那小二聞聲一激靈,也好像是被驚醒了一樣回道,“呦,客官——您老來了。”甚至在說話的檔口還抿了一下嘴唇,吞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這份表演,余淵直接給了九十九分。說話間,這小二已經來到了余淵的近前,弓著腰恭聲詢問,“您老要來點什么?”
余淵笑了一下,也不說話,伸手將擺在桌子上的筷子拿起了五根,飛快的在桌上擺出了一個五角星的形狀。方才擺完,那小二的腰頓時又彎了三分,拱手低頭道,“不知護法駕到,失了禮數,還望恕罪。”原來在不知堂中,也有自己的切口,總堂護法是五角形,堂主是四邊方形,旗主則是三角形,普通旗丁則是一個圓。這也是門中不相識的弟子相互之間溝通的標記。
余淵抬手一扶笑道,“我年紀尚輕,新晉總堂不久,也不愛這些世俗間的禮節,兄弟千萬不要拘束。不知旗主可在?”
“回護法,小店是滄海南域平安堂下屬崇明三旗所在,旗主丁老憨就在后堂,小人這就去喊他。”說完就要往后去。卻被余淵喊住了。
“后堂可方便去?”余淵問道。他要說的事情一句兩句也交代
“整個旗口護法哪里去不得?”小二笑著回答。
“那你便帶我去拜見丁旗主吧。”
“護法請隨我來。”
小二引著余淵穿過后廚,來到了一座小院中。此時院正中的房間還掌著燈,一個人影投映在了窗戶上,看樣子似乎正伏案寫著什么。小二走過去拍門喊道,“掌柜的,老家來人了。”
那人影聞聲而動,急忙站了起來,緊接著房門被打開。一個半老的男子出現在門前,想來便是此處的旗主丁老憨了。看面相果然面帶憨厚,小鼻子小眼睛,額頭細紋散布,唇邊無須,一臉的厚道相貌。余淵倒是注意到了,這個丁老憨的氣息悠長,開門來的腳步,聲音極輕,而且節奏分明,可見每一步的距離都幾無差別,從這幾方面分析,其武功至少也是天人九境巔峰的存在。“不知貴客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丁老憨人如其名,說話聲音也是溫吞低沉,給人寬厚溫潤的感覺,讓人不自覺的認為此人可信可靠。
“丁旗主客氣了,冒昧登門,還望多擔待一二。”
“不敢不敢,還請貴客屋內敘話。”
轉過頭去丁老憨又對小二說道,“丁三,你先去將店關了吧,今晚早些收了。”
“是”那小二應聲退下。
余淵知道,方才自己擺出了聯絡的標記只是表明自己的身份,現在丁老憨是要驗明正身了。于是跟丁老憨進入屋內后,隨即從懷中掏出一物。正是原本拿在白無相手中的那塊特殊的門主令牌。丁老憨一件此物,頓時噗通一聲單膝著地道,“屬下崇明三旗旗主,丁老憨拜見盟主。”略微顫抖的語調,暴露了他此時心中的激動。一個旗主和總堂主的差距,就好像后世公司中部門小組長和董事長的差距一樣,相差的不僅僅是層級,更是每個層級上體量眾多的管理人員。更不要說不知堂中,即便是分堂主也不是都見過總堂主的。作為一個堂內中低層的旗主,能夠接觸到總堂主簡直是一步登天的感覺。
“丁旗主請起,不必多禮。”余淵伸手虛扶,端足了高層的架子。不是余淵喜好這一套而是必須要保持高層應有的威嚴。不知堂中,任令不認人,若是他對下屬太過客氣,讓其他人該如何自處?
那丁老憨聞言,站起身來,垂手而立,恭聲問道,“不知堂主有何吩咐?”別看丁老憨表面上一臉憨氣,人卻透頂的聰明。若是他人很容易就問出來來一句,“不知堂主因何來此?”雖然只有幾個字的差異,里面的學問可就大了。因何來此,是追根溯源,問你來干什么?;而有何吩咐,是不問原因,只問讓我干什么?丁老憨深諳侍奉領導之道。至少余淵是滿意的。
于是,余淵道,“你且坐下說話。”
丁老憨也聽話,就著旁邊的一把凳子與余淵稍微錯開一點,避開了面對面,坐了下來。而且只搭上了半個屁股,滿是拘謹。
余淵也不強求,對他說道,“丁旗主,此次我來,是要你幫我報個信兒!”
丁老憨聞言,立即站了起來,抱拳而立,恭敬的道,“堂主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