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那聲怒吼,簡直像頭快死的野獸在嚎叫,充滿了功虧一簣的狂怒和不甘心。他身上本來因為反噬和逃命變得灰暗的黑氣,猛地又翻滾起來,硬是剎住了沖向龜島邊上的遁光,猛地一轉頭!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祭壇中間快斷氣的珠娘,還有圍在石柱邊的裴旻他們!
劉仁軌的命令像冰雹砸下來:“放!”
嗡——砰!砰!砰!
頭頂海面上,唐軍艦隊那些像怪獸獠牙一樣的船弩又開火了!數不清的特制巨箭,刻滿了破邪的符文,比小孩胳膊還粗,撕裂海水,帶著毀滅的力量,像雨點一樣砸向徐方化成的那道黑光!
徐方沒辦法,只能又躲又擋。黑氣變成巨掌拍飛了幾支箭,可更多的弩箭像附骨之蛆一樣纏上來,死死拖住他,讓他沒法立刻回去。唐軍水師強大的遠程壓制力,這時候真是展現得沒話說。
“快!救人!毀了祭壇核心!”裴旻吼著提醒大家,他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他一邊盯著徐方,一邊指揮。
海爺和吳指南拼命砍著捆住珠娘的鎖鏈,那鏈子硬得嚇人,砍得火星子直冒。鐘馗娘子飛快地檢查珠娘的情況,眉頭擰成了疙瘩:“她中毒太深,快沒命了,本命鮫珠也快碎了…除非馬上解毒,再灌進去大量純凈的生機,不然…”
杜甫看著珠娘的慘狀,尤其是那森白的骨鰭,心里又悲又憤,可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在這時,誰都沒注意到,躺在后面昏迷、被杜甫照看著的阿依娜,額頭上那個小白貝殼印記——就是之前珠娘拼命吐出來、悄悄融進去的那個——忽然散發出非常微弱、柔和的乳白色光暈。
同時,那祭壇因為沒了珠娘持續“供能”和丹童催動,上面的符文光芒正飛快地變暗,整個龜背震動、崩塌得越來越厲害,裂縫里涌出的巖漿也越來越多,情況危險極了!
被唐軍弩箭暫時擋住的徐方,看到這景象,眼里閃過一股豁出去的瘋狂。他明白,再不拼命,就真全白干了!
“是你們逼我的!”他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口!
“噗!”他噴出一口本命精血,那血邪門得很,不是紅的,是詭異的紫黑色!
這血沒灑下去,反而像活的一樣飄在他面前。徐方雙手飛快地結了個極其復雜、古老、透著不祥氣息的法印,嘴里嘰里咕嚕念咒,速度快得根本聽不清,那絕對不是中原的語言!
隨著他施法,那口本命精血“轟”地一下燒了起來,變成一團跳動的紫黑色火焰!火焰里頭,好像有無數細小的蛇影在扭動、嘶叫!
下面祭壇上,白玉托盤里堆著的幾十顆沾著血絲的鮫珠,像是被這火勾了魂,猛地自己飛了起來,化作一道道流光,無視距離,瞬間就沖進了那團紫黑色的火焰里!
滋滋滋——!
鮫珠碰到火焰,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純凈的鮫人生命精華和邪惡的紫黑火焰瘋狂地糾纏、對抗,但最終還是被強行污染、融合了!一顆顆亮晶晶的鮫珠眼看著變暗、變渾,最后竟徹底融化,變成了一灘黏糊糊、散發著又甜又臭怪味的紫黑色液體!
那液體在火里翻滾,體積越縮越小,最后凝成了一顆龍眼大小、表面爬滿扭曲蛇紋、散發著讓人心悸能量的——邪丹!
徐方臉上露出一絲心疼和瘋狂,猛地一張嘴,把這顆剛煉成的、集合了幾十顆鮫珠精華和他本命精血的邪丹,一口吞了下去!
“呃啊啊啊——!”
邪丹剛下肚,徐方就發出了根本不是人能發出的痛苦慘叫!他的身體劇烈地扭曲、膨脹!皮膚表面鼓起一個個巨大、蠕動的肉瘤,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破皮鉆出來!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冰冷的蛇一樣的豎瞳,閃著暴虐、貪婪的紫黑色光芒!
一股遠超之前的、如同蠻荒巨獸般的、充滿了毀滅欲望的恐怖妖力,像海嘯一樣從他身體里爆發出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