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的到來,如同給這支疲憊卻堅韌的敵后孤軍,注入了一股溫潤而強大的生命力。他那只看似普通的藤編藥箱,仿佛內(nèi)藏乾坤,各種珍稀藥材、特制器具取之不竭。更令人稱奇的是他那身兼具醫(yī)道與“青木真氣”(薛景對其師門所傳、與青帝長生訣同源卻更側(cè)重療愈之能的稱呼)的修為。
在王老五的草棚旁,薛景臨時壘起了一個小小的土灶,架上自己帶來的一個造型古樸、非銅非鐵的藥爐。他向李白要了幾支使用過的、箭簇上還殘留著些許暗紅污穢和微弱凈靈青光的“凈靈弩箭”。
“李盟主,你這‘凈靈’之意,源自生命本源,至純至正,正是克制那‘天魔源血’污穢的的關(guān)鍵。”薛景一邊用銀刀小心翼翼地刮下箭簇上那一點點混合了邪毒與凈靈之力的殘留物,放入玉碗中,一邊對身旁觀摩的李白解釋道,“然其施展,需你親力親為,或依賴特制兵器,難以普惠大眾,更無法救治那些已被深度侵蝕、卻尚未完全喪失神智的感染者。”
他將刮下的粉末倒入藥爐中正在沸騰的清水里,又加入了幾味李白叫不出名字的干枯草藥。說也奇怪,那清水一接觸粉末和草藥,立刻翻滾起來,顏色在清澈、渾濁與一絲極其淡薄的青色之間變幻不定,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混合著藥香和淡淡腥氣的味道。
“貧道要做的,是以藥石之力為基,輔以青木真氣為引,嘗試將你這‘凈靈’之意的精髓,或者說其‘凈化’的道則,萃取、固化下來,融入更容易制備和使用的藥散或藥液之中。”薛景目光專注地盯著藥爐中的變化,手中不時打出幾道蘊含著精純生機的青木真氣,調(diào)控著爐火的溫度與藥力的融合。
李白看得目眩神迷。薛景的方法,與他直接引動天地生機或依靠自身修為施展“凈靈之舞”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種將“道”與“術(shù)”結(jié)合,化無形為有形的精妙過程。這需要極其高深的醫(yī)道修為和對能量本質(zhì)的深刻理解。
“若能成功,哪怕只能保留‘凈靈’之力十分之一二的效果,也足以應(yīng)對大部分低階‘血狼蠱’的侵蝕,至少能壓制其活性,為救治爭取時間,甚至……讓那些感染不久的士兵,有恢復(fù)清明的可能!”薛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這對于一位畢生追求“活人無數(shù)”的醫(yī)者而言,其意義不言而喻。
接下來的兩日,這處隱秘山谷仿佛成了一處與世隔絕的醫(yī)藥實驗室。薛景幾乎不眠不休,反復(fù)試驗著不同的藥材配伍、真氣導(dǎo)入的時機與力度。李白則在一旁協(xié)助,時而根據(jù)薛景的要求,催動青帝長生訣,凝聚出一絲絲精純的凈靈之意,供薛景嘗試“捕捉”和“封存”;時而又以「太虛劍心」感知藥爐中各種能量細(xì)微的變化,提出自己的見解。
一位是得獲上古傳承的詩劍謫仙,一位是身負(fù)藥王絕學(xué)的當(dāng)世神醫(yī),兩人的智慧與能力在這小小的藥爐前碰撞、交融。他們討論的不再僅僅是醫(yī)術(shù)或武學(xué),更是涉及能量本質(zhì)、生命奧義乃至天地法則的玄妙道理。周圍的騎士們雖聽不懂,卻也能感受到那種專注而崇高的氛圍,連巡邏放哨的腳步都放輕了許多。
期間,外出偵查的雷虎小隊還冒險抓回了一個舌頭——一名被“血狼蠱”輕度感染、眼神時而狂亂時而清醒的叛軍輔兵。這名輔兵成了薛景驗證藥效的“活體樣本”。
終于,在經(jīng)歷了數(shù)次失敗,藥爐甚至一度因能量沖突而險些炸開后,在第三日的黃昏,薛景看著藥爐中最終沉淀下來的、一小撮呈現(xiàn)出淡青色光澤、散發(fā)著清涼安寧氣息的晶瑩粉末,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疲憊卻欣慰的笑容。
“成了……此物,便稱之為‘清靈凈毒散’吧。”他用玉勺小心翼翼地將那點粉末舀出,裝入一個早已準(zhǔn)備好的小玉瓶中。
他走到那名被綁著、眼神驚恐又夾雜著狂躁的叛軍輔兵面前,示意守衛(wèi)按住他,然后取出一丁點粉末,混著清水,強行灌入了其口中。
起初,那輔兵劇烈地掙扎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聲。但不過數(shù)息之后,他掙扎的力道明顯減弱,眼中那抹狂亂的血色竟如同潮水般緩緩?fù)巳ィm然依舊虛弱恐懼,但眼神卻恢復(fù)了屬于人類的清明!他體表那些細(xì)微的、剛剛開始浮現(xiàn)的暗紅色紋路,也淡化了許多!
“有效!真的有效!”負(fù)責(zé)按住他的騎士驚喜地叫出聲來!
雖然這“清靈凈毒散”效果遠(yuǎn)不如李白親自施展凈靈之舞那般立竿見影、徹底凈化,但它確確實實壓制并部分清除了其體內(nèi)的天魔源血邪毒!這意味著,對于那些感染不久、或者并非核心蠱兵的普通感染者,這藥散足以救命,甚至可能讓他們恢復(fù)正常!
“此散藥性溫和,雖不能根除深度侵蝕的魔毒,但足以應(yīng)對大部分情況。更重要的是……”薛景晃了晃手中那個小小的玉瓶,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它的煉制方法,并非無法復(fù)制!所需藥材雖有幾味較為珍稀,但并非絕世之物,我藥王谷在各州皆有隱秘藥田儲備,或可設(shè)法調(diào)取。即便一時短缺,也能找到功效相近的替代品!而煉制過程中所需的‘青木真氣’引導(dǎo),我亦可制作專門的‘引藥符’或培訓(xùn)少量弟子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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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清靈凈毒散”具備大規(guī)模制備和推廣的可能性!
消息傳開,整個山谷都沸騰了!這意味著,他們不僅僅是在用刀劍抵抗,更掌握了能從根本上削弱敵人、拯救同胞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