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與決斷力量,瞬間讓帳內安靜下來,“朝廷封賞,于我而言,非為高官厚祿,亦非束縛枷鎖。”
他舉起手中的詔書和符節:“此物,乃是一面旗幟,一把鑰匙。旗幟,可招引更多心存忠義、卻苦無門路之士;鑰匙,可打開通往更多資源、乃至影響天下大勢之門。”
他看向燕十三:“燕兄弟的顧慮,我明白。朝廷固有積弊,然此刻,陛下于靈武艱難即位,高舉的乃是大唐正朔、平叛復國之旗。這面旗,天下絕大多數漢家兒郎認!我們若自外于此,便是將這股最大的力量推向別處,或任其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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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向張彪:“張校尉的期盼,亦是人之常情。然則,我等所求,并非僅僅是一官半職,而是借助這官方身份,更好地整合力量,更有效地打擊叛軍,早日還天下一個太平!”
最后,他目光掃過所有人,語氣斬釘截鐵:“這‘招討使’的身份,我接了!但‘抗胡盟’依舊是‘抗胡盟’,我們的根基,仍在江湖,仍在義氣,仍在為這天下蒼生而戰!朝廷的名分,是我們手中的工具,而非我們的主人!”
這番話,既肯定了朝廷大義的重要性,又堅守了聯盟的獨立性與初衷,巧妙地平衡了各方訴求。張彪若有所思,燕十三緊繃的臉色稍緩,陳碩真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然而,”李白話鋒一轉,拋出了更重要的決定,“荊襄江淮局面初定,然根基未穩。而我,必須即刻西行,入蜀覲見陛下!”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現在就走?”
“盟主,此間大局還需您坐鎮啊!”
“蜀道艱難,叛軍封鎖……”
李白抬手壓下議論,解釋道:“唯有親見陛下,陳說利害,獻上我等在睢陽、在江淮用血換來的方略,才能真正將我們的聲音上達天聽,將我們的力量納入朝廷整體的平叛布局之中。此乃關乎戰略全局之事,比困守此地更為緊要!”
他看向張彪、燕十三、陳碩真:“我走之后,聯盟軍務,由張彪校尉、燕十三首領、陳碩真女俠三人共同執掌,遇事協商決斷。張校尉熟悉官軍規制,燕首領深諳江湖與游擊之道,陳女俠心思縝密,你三人互補,當可穩住局面。”
他又看向其他幾位核心首領,一一囑咐,或令其負責練兵,或令其警戒外圍,或令其籌措糧草,安排得井井有條。眾人見他去意已決,且安排妥當,雖有不舍與擔憂,卻也知此事關乎重大,紛紛領命。
是夜,李白獨坐帳中,燭火搖曳。他取出那枚從未輕易示人的龍武符,古樸的符身在燈光下泛著幽光。又將招討使符節與詔書小心收好。系統界面中,那【蜀道天光】的任務散發著清晰的光輝,指引著西方。
個人的戰斗,即將暫告段落。
天下的棋局,正等待落子。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漫無目的地尋仙訪道,而是背負著明確的使命,去追尋那亂世之中,一線重整乾坤的……
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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