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魔河再現，終極對決（第1頁）

范陽城西，已化為人間煉獄。

核心糧倉區的烈焰沖天而起，幽藍色的“青陽火”粘稠如漿，附著在一切可燃之物上瘋狂燃燒，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嗤聲響。糧囤如同巨大的火炬，接連不斷地爆燃，騰起的黑煙混合著谷物焦糊的怪味，形成一道道猙獰的煙柱，直沖云霄，將半邊夜空都染成了詭異的暗紅色。熱浪扭曲了空氣，灼熱的氣流裹挾著火星，四處飛濺。

匠作營方向也是火光熊熊，羅七點燃的大火引燃了存放的木材、皮革，甚至偶爾引發小規模的爆炸，那是某些特殊軍械材料被烈焰吞噬的結果。

哭喊聲、救火的呼喝聲、叛軍士兵混亂的奔跑聲、以及“青蓮營”士卒在陰影中發動致命襲擊時的短促兵刃交擊聲……這一切混雜在一起，構成了范陽城陷于混亂的交響。

李白立于一片燃燒的糧囤之前，青蓮劍斜指地面，劍身映照著跳躍的火光，也映照著他冰冷如霜的面容。他的周圍，倒伏著十余具叛軍的尸體，皆是一劍斃命。大部分的抵抗已經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和迅猛的斬首下崩潰，剩下的叛軍如同無頭蒼蠅，要么忙于救火，要么在尋找根本不存在的“唐軍主力”。

任務，似乎已經接近完成。

然而，就在李白準備下令隊伍按計劃撤離的剎那，一股極其陰冷、暴虐、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恐怖氣息，如同實質的冰潮，猛地從燃燒的糧倉區深處席卷而來！

這股氣息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熟悉的是那屬于“曳落河”的鐵血煞氣，陌生的，是其中摻雜的、一種完全非人的、純粹的毀滅與瘋狂！

“嗬……嗬……”

沉重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聲，伴隨著鐵甲摩擦的鏗鏘之音，從火焰與濃煙的深處傳來。每一步踏出，都讓地面微微震顫。

所有的喧囂，仿佛在這一刻被這股恐怖的氣息強行壓了下去。

“青蓮營”的士卒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握緊了手中的兵刃，駭然望向那氣息傳來的方向。就連遠處救火的叛軍，也感受到了這股令人靈魂顫栗的威壓，驚恐地停下了動作。

火焰向兩側分開，一個高大、魁梧到超出常人想象的身影，緩緩從火海中走了出來。

他依舊穿著那身標志性的、黝黑沉重的“曳落河”統領鎧甲，但原本威武的甲胄上，此刻布滿了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暗紅色紋路，仿佛有血液在甲胄下流動。他的面部籠罩在猙獰的鬼面盔下，只露出一雙眼睛——那已不再是人類的眼眸，而是兩團燃燒著嗜血與瘋狂的紅光！

他的手中，提著那柄令人聞風喪膽的巨型馬槊，槊尖拖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火星四濺。

李歸仁！或者說，是“天魔源血”徹底侵蝕、吞噬了最后一絲人性后，剩下的……魔物！

“將……將軍……”隊正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

李白抬手，制止了身后眾人的騷動。他的目光平靜地迎上那兩團瘋狂的紅光，青蓮劍發出清越的嗡鳴，那是遇到宿敵的興奮，亦是感受到極致危險的警示。

“你們繼續執行撤離計劃，焚燒剩余重要目標。”李白的聲音依舊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交給我。”

“將軍！”隊正急道。

“執行命令！”李白厲聲喝道，目光卻始終未離李歸仁。

隊正咬牙，知道這不是猶豫的時候，猛地一揮手，帶著“青蓮營”士卒如同潮水般退去，繼續執行縱火任務，將這片燃燒的戰場留給了對峙的兩人。

“李……白……”

沙啞、扭曲，仿佛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從鬼面盔下艱難地擠出。李歸仁，或者說他體內殘存的那一絲執念，竟然還認得眼前這個屢次破壞他們好事的青衫劍客。

“李歸仁。”李白緩緩舉起青蓮劍，劍尖遙指對方，“或者說……盤踞在你體內的邪物。今日，便在此了斷吧。”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