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的余韻還在靈魂中震蕩,體內(nèi)那奔騰如江河的生機力量讓李白有種不真實的充盈感。但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青帝長生訣」的種子已然種下,但要讓它真正生根發(fā)芽,與自身完全融合,尤其是要徹底修復(fù)那歷經(jīng)磨難、幾乎破碎的右臂劍骨,還需要最后、也最兇險的一步——引動這蒼梧淵內(nèi)最精純的先天木靈之氣,進行徹底的淬煉與重塑。
他盤膝坐在那青色水潭邊,正對著那搏動著的“蒼梧之心”。閉上雙眼,意識沉入體內(nèi),開始主動運轉(zhuǎn)剛剛領(lǐng)悟的「青帝長生訣」。
心法一經(jīng)催動,整個洞窟仿佛都活了過來!
嗡——!
懸浮的“蒼梧之心”光芒大盛,搏動得更加有力,如同戰(zhàn)鼓擂響。平靜的潭水開始翻滾,不再是液體,而是濃郁到極致的青色靈液,化作一道道粗壯的青色光柱,如同受到無形牽引,瘋狂地涌向李白!
不僅僅是潭水,洞窟四壁那些發(fā)光的苔蘚、奇異的植物,甚至頭頂那流淌的青色極光,都逸散出絲絲縷縷精純的木靈之氣,百川歸海般向他匯聚!
剎那間,李白整個人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由純粹生命能量構(gòu)成的青色光繭之中!
“來了!”李白心中凜然,全力守住靈臺清明。
最初是極致的舒泰,仿佛寒冬里泡在溫泉中,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貪婪地吸收著這磅礴的生機。右臂劍骨那新生的青色骨骼發(fā)出愉悅的嗡鳴,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骨質(zhì)變得愈發(fā)晶瑩溫潤。
但很快,情況急轉(zhuǎn)直下!
當越來越多的木靈之氣涌入,開始觸及劍骨最深處、那些與自身經(jīng)脈、真氣乃至靈魂本源緊密結(jié)合的舊傷根基時,痛苦,如同火山般爆發(fā)了!
那不再是簡單的修復(fù),而是刮骨淬魂!
“呃——!”李白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右臂,仿佛被投入了一座無形的熔爐!新生的青色骨骼在無盡生機的沖刷下,開始與殘留的舊骨碎片、與那些深植于骨髓深處的、因強行催動超越極限力量而留下的道傷痕跡,發(fā)生了最激烈、最本質(zhì)的沖突與融合!
舊的,不肯離去,帶著過往的印記與執(zhí)拗;新的,強勢無比,要滌蕩一切,重塑新生。
嗤嗤嗤!
仿佛有無數(shù)把無形的小刀,在他的骨頭縫里、骨髓深處,瘋狂地刮削、切割!那種痛苦,深入靈魂,遠比當初在長安城外硬接國運反噬時更加劇烈,更加難以忍受!這不僅僅是肉體的疼痛,更是道基崩毀又重建過程中,對意志最殘酷的拷問!
他的皮膚表面,開始滲出細密的、帶著灰黑雜質(zhì)的血珠,那是被逼出的舊傷淤積與生命雜質(zhì)。整個人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又被自身的血污浸透。
“不能暈過去!一旦失去意識,前功盡棄,甚至可能被這狂暴的能量同化,徹底化為這蒼梧淵的一株人形草木!”李白死死咬著牙,嘴唇早已被咬破,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他拼命運轉(zhuǎn)「青帝長生訣」,引導(dǎo)著那浩瀚的能量,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點點地將舊骨中的雜質(zhì)剔除,將裂痕徹底彌合,將全新的、蘊含無限生機的青色骨紋,烙印在劍骨的每一個最細微的結(jié)構(gòu)之上!
腦海中,那棵扎根虛空的生命巨樹圖譜再次浮現(xiàn)。他觀想著自己就是那棵樹,根系深深扎入痛苦的深淵,汲取著毀滅與新生的力量,主干在風(fēng)暴中屹立不倒,枝葉向著光明的天空奮力伸展!
“生命……在于不屈!在于蛻變!”他低吼著,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鋼鐵般的意志,“給我……合!”
轟隆!!
仿佛某種屏障被打破!右臂劍骨深處傳來一聲清晰的、如同琉璃破碎又重組的清鳴!
所有的痛苦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然后如同潮水般驟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