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動員令下達后的第五日,深秋的寒意已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梁宋大地。基地內爐火熊熊,士氣如虹,卻也掩不住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越來越濃的焦灼。北方的消息如同雪片般通過“詩閣”的渠道傳來,零碎,混亂,卻都指向一個事實——范陽方向的壓力正在急劇增加,邊境地區的摩擦和小規模沖突陡然升級。
就在這天黃昏,一匹快馬如同從血水里撈出來一般,載著一個背上插著三支箭矢、幾乎只剩下一口氣的漕幫信使,瘋狂地沖進了基地。信使帶來的不是軍報,而是一封來自宋州北部、靠近河北道邊境的一個名叫小王莊的村莊,由當地一位僥幸逃出的鄉老,用血寫就的求救信!
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沾滿了泥污和暗褐色的血漬,內容更是觸目驚心:
“……胡騎數十,夜襲村落……非人也……眼冒紅光,力大無窮,刀砍不入……見人便咬,生啖其肉……村中……村中已為地獄……求……求救……”
生啖其肉!刀砍不入!
這幾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所有看到信件的人心頭劇震!
“‘血狼蠱’……是‘血狼蠱’兵!他們來了!先鋒已經到了!”杜甫捧著那封血書,手都在顫抖,聲音嘶啞。
雖然早已從耶律骨口中得知了“血狼蠱”的恐怖,但文字的描述遠不如這來自第一線、用鮮血寫就的控訴來得更具沖擊力!想象那如同野獸般撕咬活人的場景,即便是久經沙場的高適和悍勇如雷萬春,也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
“位置!”李白的聲音冷得像冰,他一把抓過地圖,目光瞬間鎖定了宋州北部那個不起眼的小村莊標記。距離基地,快馬加鞭,也需要近一日夜的路程!
“先生!讓俺去!”雷萬春第一個跳出來,眼睛赤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俺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敢在咱們地盤上撒野!俺帶‘劍堂’最精銳的兄弟,去剁了那群畜生!”
“來不及等大部隊集結了。”李白猛地抬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決絕,“高兄,你坐鎮基地,繼續備戰,提防敵軍主力聲東擊西!萬春,你立刻點齊一百輕騎,要腳程最快的!帶上天工坊新制的‘凈靈弩’和足夠的箭矢!杜兄,通知韓猛,讓他動用漕幫所有能動用的快船和熟悉水陸路徑的向導,為我們爭取時間!”
“我親自去!”李白斬釘截鐵,“我要親眼看看,這‘血狼蠱’,究竟有多兇殘!也要試試,我們的‘凈靈之舞’,是否真的能克制這魔物!”
命令迅速被執行。不過半個時辰,一百名最精銳的、臂纏白布的“劍堂”輕騎已然集結完畢,每人配雙馬,除了常規兵刃,還額外配備了二十支刻畫著凈靈符文的弩箭。雷萬春親自帶隊,而李白,則是一身利落的青色勁裝,背負青蓮劍,翻身上了一匹神駿的白馬。
“出發!”
沒有多余的動員,李白一聲令下,一百零二騎,如同離弦之箭,沖出基地,沿著漕幫提前疏通好的道路,向著北方,向著那片已然被血色浸染的土地,狂飆而去!
馬蹄聲如同急促的鼓點,敲碎了江南深秋的寧靜。一路上,隨處可見倉皇南逃的難民,他們拖家帶口,面帶驚恐,口中不斷呼喊著“胡人來了!”“怪物吃人了!”。越往北,景象越是凄慘,廢棄的村落,被劫掠一空的田舍,甚至偶爾能看到倒斃在路旁的尸體,死狀凄慘。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在胸腔中燃燒。
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的疾馳!當第二日午后,小王莊那低矮的土墻輪廓出現在視野盡頭時,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和一種令人作嘔的、仿佛尸體高度腐爛混合著某種邪異氣息的惡臭,已經順著風撲面而來!
村莊死寂得可怕,連一聲犬吠雞鳴都聽不到。
“下馬!結陣,緩步推進!”李白下令,聲音冰冷。他翻身下馬,「太虛劍心」與「青帝長生訣」同時運轉到極致,靈覺如同水銀瀉地,向前方村莊蔓延而去。
觸目所及,皆是地獄般的景象。
村口的土地被暗紅色的血液浸透,凝固成一片粘稠的泥濘。殘破的農具、撕裂的衣物、以及……破碎的人體殘肢,隨處可見!土墻上布滿了深刻的爪痕和噴濺狀的血跡,幾處茅屋被點燃過,只剩下焦黑的斷壁殘垣。
一些尸體……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完整的尸體,像是被野獸瘋狂撕咬過,內臟和骨骼暴露在外,上面布滿了牙印。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一些尸體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著的暗紅色菌斑,散發著那令人作嘔的邪異惡臭!
“嘔——”幾名初次經歷此等慘狀的年輕騎士,忍不住彎腰干嘔起來,臉色慘白。就連雷萬春這等見慣了生死的老江湖,也是臉色鐵青,牙關緊咬。
“小心!有動靜!”李白猛地抬頭,看向村莊深處。
咯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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