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正式開始。以帝王為皿,以龍氣為引,恭迎……圣主歸來!”
太陰閣主那冰冷而狂熱的宣告,如同喪鐘,敲響在每一個尚存理智的人心頭。隨著他手中陣盤的按壓,那道自御座下方破土而出的暗紅色光柱,不僅徹底吞沒了龍化玄宗,更如同一個巨大的、連接著九幽的閥門被徹底打開!
“嗡——!!!”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動靜都要低沉、都要宏大的嗡鳴,自地底極深處傳來,仿佛整片大地都在痛苦地呻吟!承天門廣場劇烈搖晃,無數裂痕以御座為中心,如同蛛網般瘋狂蔓延開來!漢白玉地磚紛紛翹起、破碎,煙塵彌漫!
但這僅僅是開始!
那暗紅色光柱沖天而起,在與籠罩廣場的殘余幻陣能量接觸的瞬間,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渲染、擴散!天空那輪帶著紅暈的滿月,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月輪中心竟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的暗紅旋渦!
旋渦產生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龐大到令人絕望的吸力,猛地作用于整座長安城!
李白首當其沖,感覺自身的真氣、精神力,甚至生命力,都如同決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要向那漩渦流去!他急忙運轉「太虛劍心」與「青蓮劍骨」的力量死死守住自身,才勉強穩住。
而那些普通的官員、勛貴、侍衛、乃至更遠處坊市中被驚醒的百姓,則沒有這般能力!
“啊!我的力氣……”
“頭好暈……身體好像被掏空了……”
“救命……”
凄厲的慘叫聲、無助的哭嚎聲,瞬間取代了之前的驚駭與死寂!只見無數道微弱的、代表著生機與魂魄本源的白色光點,如同受到召喚的螢火蟲,從每一個活物體內被迫逸出,百川歸海般投向天空那輪恐怖的暗紅之月!
這并非簡單的殺戮,而是一場針對整座城市、百萬生靈的、赤裸裸的掠奪與血祭!太陰閣主,竟是要以滿城生靈的生機與魂力,作為那“圣主”歸來的祭品與資糧!
更令人絕望的是,隨著生機的流逝,長安城本身也開始出現異變!城市邊緣的坊墻、建筑,開始變得模糊、透明,仿佛褪色的水墨畫,邊緣處甚至開始如同沙堡般緩緩崩塌、消散,化為最基礎的能量粒子,被吸入地底,補充著那邪惡存在的消耗!整座城市,正在從現實層面被“抹除”!
“瘋子!你是個瘋子!”賀知章須發皆張,指著太陰閣主,怒聲斥罵,但他自身也在微微顫抖,臉色蒼白,顯然也在竭力抵抗那恐怖的吸力。
玉真公主俏臉煞白,她緊緊握著「清心符」,卻感到在那浩瀚的邪惡意志面前,這符箓的力量如同螢火之于皓月,難以靠近那被暗紅能量徹底包裹的龍化玄宗。
杜甫站在人群中,以自身微末的浩然正氣護住周圍幾個文官,目眥欲裂地看著這如同人間煉獄般的景象,悲聲高呼:“住手!快住手!這都是大唐的子民啊!”
然而,他們的聲音在那席卷天地的邪惡能量風暴面前,顯得如此微弱。
“看到了嗎?李太白!”太陰閣主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這由他親手締造的毀滅景象,聲音中充滿了扭曲的滿足與狂熱,“這才是真正的力量!超越凡俗,凌駕皇權!舊的時代即將終結,污濁的人間需要清洗!唯有在圣主的光輝下,重塑的時空才是完美的!這長安,這大唐,不過是圣主降臨的第一份祭禮!”
他竟是要毀滅現有的世界,重塑時空!
李白身處風暴中心,青蓮劍拄地,艱難地抵抗著那無孔不入的吞噬之力。他看著周圍如同麥稈般倒下的同僚,聽著遠處傳來的、屬于無辜百姓的絕望哭喊,感受著腳下這座千年帝都正在發生的、根基層面的崩塌……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決絕,如同巖漿般在他胸中奔騰、燃燒!
他不能倒下!他必須阻止這一切!
“你的完美,就是建立在萬千骸骨與無盡痛苦之上嗎?!”李白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青色的火焰,那是劍心燃燒到極致的象征!“這等邪道,也配妄稱圣主?!也配談論完美?!”
他不再保留!將「太虛劍心」催發到前所未有的境地,甚至不惜引動那一直沉寂、作為最后底牌的“青蓮劍骨”本源之力!
“青蓮劍骨……開!”
一聲低吼,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咆哮!李白右臂的衣袖瞬間化為飛灰,整條右臂變得晶瑩剔透,皮膚之下,不再是血肉,而是無數道細密繁復、如同青色琉璃構筑的骨骼紋路!磅礴浩瀚、純凈無比的仙靈劍氣,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自劍骨之中轟然爆發!
“嗡——!”
一道巨大無比的青色蓮花虛影,以李白為中心,驟然綻放開來!蓮瓣舒展,清輝流轉,蘊含著凈化萬物、滌蕩妖氛的無上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