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道長那一聲蘊(yùn)含無上威壓的道號,如同九天落下的驚雷,狠狠劈在混亂的古道之上。
氣浪翻卷,塵土彌漫,撲向李白和吳指南的吐蕃武士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慘叫著倒飛而出,筋骨斷裂之聲清晰可聞,重重砸在山石或騾車上,再無聲息。
扎西捂著肋下汩汩冒血的傷口,魁梧的身軀踉蹌后退數(shù)步,每一步都在濕滑的石板上留下一個深陷的血腳印。
他那雙原本陰鷙如鷹的眼眸此刻赤紅一片,除了滔天的痛楚與暴怒,更殘留著李白那詭異“霜雪之光”帶來的灼痛與眩暈。
他死死盯著李白,又驚又懼,喉中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你……你用的什么妖法?!”
“妖法?”玄真子道長拂塵輕擺,寬大的玄青道袍在氣勁余波中紋絲不動。
他目光如電,掃過扎西腰間那柄鑲嵌綠松石的妖異彎刀,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洞穿一切的冷冽:“雪域密宗‘血飲刀’,以人血淬刃,煞氣沖天,這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滾出青城地界!再敢踏足半步,休怪貧道劍下無情!”
最后一個“情”字出口,玄真子并未有任何動作,但一股無形的、如同萬仞高山轟然壓下的恐怖劍意,驟然降臨!
空氣仿佛凝固,扎西只覺得呼吸一窒,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渾身血液都似乎要凍結(jié)!
他身后的殘存武士更是瑟瑟發(fā)抖,連站都站不穩(wěn)。
一股驚駭如同冰水瞬間澆透扎西的骨髓!
這老道!
好恐怖的劍意!
單憑氣勢就讓他如墜冰窟,仿佛靈魂都被凍結(jié)……他絕對是觸摸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
該死!情報有誤!
青城山還有這等人物坐鎮(zhèn)!
任務(wù)……徹底失敗了!阿依娜……
他臉色瞬間由赤紅轉(zhuǎn)為慘白,怨毒、不甘、恐懼在粗獷的臉上劇烈交織變幻,最終猛地一咬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撤!”他不敢再看玄真子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更不敢看李白那柄讓他吃了大虧、此刻已歸鞘卻依舊散發(fā)著無形寒意的凡鐵長劍。
在僅剩的兩個心腹艱難攙扶下,扎西捂著傷口,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不堪地朝著來路倉皇退去,連那些滿載箱籠的騾車和死傷狼藉的同伴都顧不上了。
來時氣勢洶洶的吐蕃“商隊(duì)”,轉(zhuǎn)瞬間作鳥獸散,只留下滿地狼藉和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氣,被谷底奔騰的水聲沖刷。
古道恢復(fù)了死寂般的寂靜,唯有谷底黑白二水奔騰的轟鳴聲依舊。
那羌族老者阿吉拉著驚魂未定的阿依娜,撲通一聲跪倒在玄真子面前,老淚縱橫,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多謝仙長救命之恩!多謝仙長啊!您的大恩大德,小老兒父女永世不忘!”
阿依娜也盈盈拜下,清澈的大眼蓄滿淚水,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偷偷抬眼望向一旁臉色微白、氣息尚未平復(fù)的李白,帶著深深的感激和后怕。
她手腕上的藍(lán)石手鏈,在劫后余生的晨光下,散發(fā)著柔和而神秘的光暈,仿佛也平靜了許多。
玄真子拂塵虛抬,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便將父女二人穩(wěn)穩(wěn)托起:“無量天尊。路見不平,分內(nèi)之事。
阿依娜姑娘身負(fù)重任,此地已非善地,且隨貧道先上清音閣暫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