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房間里那股狂暴的自然之力和血腥味還沒散干凈呢,院子里亂糟糟的斷墻破瓦,都默默說著剛才那場又短又狠的襲擊。丹靈子撂下那句“仙界之氣”的警告就走了,留下沉甸甸的壓力和一堆等著解決的難題。
阿依娜還昏迷著,雖然她額頭那淡金色的圖騰不見了,但她的氣息又弱又亂,像風(fēng)里的蠟燭,全靠身體里那股被強(qiáng)行激發(fā)的、又古老又危險的血脈力量勉強(qiáng)撐著。李白守在她床邊,左手指尖輕輕搭著她的手腕,用**「太虛劍心」**仔細(xì)感受著她身體里兩股較勁的力量——一股是山鬼來的、充滿生機(jī)的翠綠靈力,另一股則是跟冰封少女同源的、冰冷古老的淡金色意志。后面這股力量,就像丹靈子說的,因為缺了足夠的“生機(jī)”滋養(yǎng),開始反噬了,正不斷啃噬著阿依娜自己的心神和身體。
李白眉頭擰得死緊,右胳膊因為強(qiáng)行解放「蝕骨劍骨」而疼得像要裂開,還有「鎮(zhèn)龍符」撐不住的哀鳴,他都硬生生壓了下去。這會兒,阿依娜的安危,揪著他的心。
“得趕緊找到‘仙界之氣’……”他低聲念叨,目光掃過阿依娜手里緊緊攥著、現(xiàn)在光芒已經(jīng)收斂的玉扣和青銅青蓮。這兩樣?xùn)|西是鑰匙,也是線索。曲江池地圖上的光點,清源記的線索,冰封少女的存在,還有太陰閣主那“置換時空”的瘋狂計劃……所有線索的終點,好像都指向了那個虛無縹緲的“蓬萊”。
可還沒等他理清頭緒,想好下一步,一場更大、更猛的風(fēng)暴,已經(jīng)毫無預(yù)兆地砸在了長安頭上!
這天夜里,亥時三刻。
本該是萬家燈火漸熄、街市關(guān)門的時候,長安城的上空,卻被一道道突然躥起的火光撕裂了!
還不是一處!
幾乎是同時,皇城東南角的太府寺左藏庫(存著大量絹帛等物資)、西市的漕運轉(zhuǎn)運倉、還有緊挨著尚書省的一處放重要文書的甲庫,這三個要命的地方,同時燒起了沖天大火!
風(fēng)借火勢,火助風(fēng)威!尤其是左藏庫和轉(zhuǎn)運倉,里面堆得像山一樣的絹帛、糧食,沾火就著,火勢眨眼就控制不住了!赤紅的火焰像咆哮的巨獸,貪婪地吞掉一切,濃煙滾滾,直沖云霄,把半個長安城的夜空都照亮了,跟白天似的!
“走水啦!走水啦!”
“太府寺!西市!還有尚書省那邊!”
“快救火啊!”
一眨眼,整個長安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混亂!刺耳的鑼聲、驚恐的喊叫聲、亂糟糟的奔跑聲,還有房子在烈火中倒塌的轟隆聲,混在一起,像末世悲鳴。老百姓驚慌失措地涌上街頭,提桶端盆想救火的和沒頭蒼蠅一樣亂跑的撞成一團(tuán),場面徹底亂套了。訓(xùn)練有素的金吾衛(wèi)和京兆府的衙役們想維持秩序、疏散人群、組織救火,可面對這么猛、這么多地方一起燒的大火,他們的努力顯得那么無力。
小院里,沖天的火光和鼎沸的人聲把大伙兒從各自的憂思里驚醒。
“怎么回事?!”吳指南第一個沖出房間,看著東南邊映紅天的火光,臉都變了,“他娘的!是太府寺和西市的方向!怎么一塊兒燒起來了?!”
裴旻緊跟出來,抱著長劍,眼神像鷹一樣銳利,掃著火光亮起的地方,沉聲說:“絕不是偶然。這時間、地點,太蹊蹺了。這是有人放火,就想弄出大亂子。”
杜甫衣服都沒穿整齊就跑出來,望著像火龍一樣亂竄的火焰,心疼得要命:“左藏庫是國家賦稅的根本,轉(zhuǎn)運倉關(guān)系著漕運民生,甲庫里還有無數(shù)朝廷機(jī)密……這把火一燒,損失沒法估量!國家的根基都動搖了啊!”
躺在床上的阿依娜好像也被外面的吵鬧驚動了,睫毛抖了抖,發(fā)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呻吟,但沒醒。
李白站在院子里,夜風(fēng)吹著他染血的青衫,呼呼作響。他看著那三處沖天的火柱,感覺著空氣里彌漫的恐慌、絕望,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的陰冷邪氣,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
“是太陰閣。”他的聲音冰冷,壓著火,“還有他們那些藏頭露尾的幫手。”
這絕不是簡單的破壞。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佯攻,一場掩護(hù)!他們用這場波及全城、牽制所有官方力量的巨大混亂,去干他們真正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也許是進(jìn)一步吞噬龍氣,也許是轉(zhuǎn)移那個冰封少女,也許是啟動和“蓬萊”有關(guān)的儀式……不管怎樣,圖謀肯定極大!
“咱們不能干看著!”吳指南吼道,“得去救火!不然長安就完了!”
裴旻卻按住他的肩膀,搖搖頭,看向李白:“救火的事,有朝廷和金吾衛(wèi)。咱們這點力量,撲進(jìn)去也是杯水車薪。太白兄,眼下最要緊的,是去阻止放火的人真正想干的事。”
李白深吸一口氣,空氣里灼熱的氣流和混亂的哭喊聲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他閉上眼睛,腦海里系統(tǒng)新解鎖的【因果洞察】功能被動啟動,根據(jù)現(xiàn)有的信息模糊地推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