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宰相府內的廝殺聲、高力士那尖利憤怒的咆哮,以及李林甫氣急敗壞的呼喝,都被遠遠拋在身后。李白一手緊握著阿依娜遞來的、尚帶著貴妃體溫與淡淡憂傷氣息的「淚晶」,另一手則不得不半扶半抱著因受驚過度而步履蹣跚的貴妃楊玉環。吳指南與阿依娜緊隨兩側,三人護著貴妃,借著那群神秘黑衣人用性命撕開的口子,將「云霞步」與各自的身法催動到極致,在長安城錯綜復雜的坊市巷道間亡命奔逃。
風聲在耳邊呼嘯,心臟在胸腔狂跳。身后追兵的呼哨聲與密集的腳步聲如同附骨之蛆,緊追不舍。金吾衛顯然已被驚動,各坊市的武侯鋪也亮起了燈火,嘈雜的人聲與犬吠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迅速收緊。
“這邊!”李白憑借對長安地形的熟悉與「太虛劍心」的敏銳感知,不斷改變方向,專挑陰暗狹窄、易于隱藏的小巷穿梭。他不敢回原先的落腳點,那里必然已暴露。此刻唯一的生路,便是以最快速度,趕往含元殿下的秘道入口!
“李……李居士,我們這是要去哪里?”貴妃聲音顫抖,華麗的宮裝被沿途的枝杈劃破,發髻散亂,早已失了平日的雍容,唯有那雙美眸中,還殘留著對李白本能的信任與一絲劫后余生的驚惶。
“去一個能揭開一切真相的地方。”李白無暇多作解釋,語氣急促而堅定,“娘娘,事關陛下安危與大唐國運,請務必跟緊!”
吳指南一邊狂奔,一邊不時回頭望一眼,罵道:“他娘的,追得真緊!高力士那老閹狗肯定氣瘋了!還有那群幫我們的好漢,不知道怎么樣了……”
阿依娜臉色蒼白,方才強行催動血脈之力舞蹈,又經歷一番驚心動魄的爭奪與奔逃,已是強弩之末,全靠一股意志支撐。她緊緊跟在李白身后,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被李白扶著的貴妃身上,眼中神色復雜。
終于,在甩掉了兩撥追蹤的巡夜武侯后,四人險之又險地再次潛入大明宮范圍,憑借記憶與魯老匠人的圖紙,找到了那處位于含元殿后、獸首螭吻下的隱秘入口。
再次進入那潮濕陰冷的檢修通道,感受著與外界追兵隔絕的相對安全,幾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氣,但心情依舊沉重。通道內彌漫的血腥味(來自之前擊殺的黃巾力士能量殘余)和那詭異的寂靜,提醒著他們前路依舊兇險。
“必須盡快開啟墓門!”李白不敢耽擱,取出那枚淚晶。淚晶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散發著柔和而純凈的光暈,內部仿佛有情感的潮汐在緩緩流動。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那枚「謫仙玨」正與之產生強烈的共鳴,變得滾燙。
他按照之前符文提示與自身的感應,走到那懸浮的青銅墓室大門前。大門依舊緊閉,符文流轉,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威壓。
李白深吸一口氣,將狀態調整至最佳,強壓下右臂因方才激戰和高力士陰煞掌力而愈發劇烈的痛楚與躁動。他左手托著淚晶,右手持著「謫仙玨」,緩緩靠近那渾然一體的青銅大門。
就在淚晶與謫仙玨同時靠近大門中心區域的剎那——
“嗡?。?!”
異變陡生!
淚晶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刺眼,而是無比柔和、無比溫暖,仿佛蘊含著世間最真摯的悲喜與眷戀!與此同時,謫仙玨也青光大盛,其上云紋仿佛活了過來,流淌旋轉!
淚晶的光芒與謫仙玨的青光,如同水乳交融般,迅速纏繞、融合!最終,化作一道凝練無比、仿佛由純粹情感與仙道法則交織而成的七彩流光!
這道流光,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無需李白引導,便自動尋找到青銅大門上那些流轉符文中最核心、最隱秘的一個節點——那是一個形似淚滴、又似星辰的微小凹陷!
“咻——!”
七彩流光精準地注入那微小凹陷之中!
“轟隆隆——?。?!”
整個地下空間,不,仿佛整個含元殿地基,都隨之劇烈震動起來!懸浮的青銅墓室周圍,那星環狀的能量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