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暴眼那種被吞進(jìn)去的感覺,就像掉進(jìn)了沒底的深淵,耳朵里全是能把人撕碎的風(fēng)暴吼聲,身體被一股看不見的大力瘋狂拉扯、打轉(zhuǎn)。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要命的混亂和黑突然沒了,換成了怪嚇人的……安靜。
李白猛地睜眼,他那金一只黑一只的眼睛立馬就適應(yīng)了昏暗的光。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船艙里,身下的床也在,但船不晃了,而是用一種特別慢、幾乎停住的速度漂著。空氣里有股特重的濕氣味兒,還混著鐵銹、苔蘚和什么東西爛掉的臭氣。
他掙扎著爬起來,右胳膊傳來熟悉的又沉又痛又躁的感覺,那些毒紋都爬到脖子邊上了,新長出來的金色血絲在黑暗里發(fā)著微弱的光。他踉踉蹌蹌走出船艙,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猛地一縮。
船隊根本沒到大家以為的“東海墟”——那個到處是海底城池的地方,而是漂在了一片……大得嚇人、黑乎乎的地下水里。
頭頂不是天,是高得看不見頂、全是奇形怪狀石頭的洞頂,偶爾有幾塊發(fā)著慘淡綠光的苔蘚,照出一點點亮。四周是望不到邊的黑水,深不見底,靜得嚇?biāo)廊耍挥写p輕晃的時候帶起一點水聲。
最讓人心里發(fā)毛的是,在這片死水中央,杵著一座巨大無比、像被一把巨劍劈開的石頭山。山特別陡,對著船隊的這面,光滑得像鏡子,好像被打磨過,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深不見底的洞,跟馬蜂窩似的。就在那山下面,水面上,一個巨大的旋渦正在慢慢轉(zhuǎn)圈,悄無聲息地吞著周圍的水。
那漩渦的中心,隱隱傳來金屬碰撞的震動感,好像有無數(shù)把劍在水底下嗡嗡響!
“這……是哪兒?”裴旻、吳指南他們幾個也陸續(xù)走出船艙,看到這詭異的景象,臉全變了。阿依娜被鐘馗娘子扶著出來,她手里的鮫珠在這兒發(fā)出了更亮的藍(lán)光,好像和漩渦深處的東西有了感應(yīng)。
“不是東海墟……”元丹丘臉都白了,他借著最后一點法力感應(yīng)四周,聲音里全是難以置信,“這地方……陰氣和水煞都攪和到一塊兒了,兵器的殺氣沖天……更像是……一處頂頂兇的……養(yǎng)尸地!我們被歸墟入口的亂流……卷到別處了!”
養(yǎng)尸地?大伙兒心里一寒。
就在這時,漩渦中心那金屬嗡嗡聲突然變得又急又尖!好像有啥東西要醒了!
嘩啦!嘩啦!
突然,漩渦邊上的水面破了,幾十道黑影猛地從水下竄出來,砰砰砸在船隊周圍的礁石上,有的干脆直接跳上了甲板!
借著綠光,大伙看清了這些黑影的真面目,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那根本不是活人!是一具具穿著破爛大唐軍裝、身體都爛透了、臉孔嚇人的……僵尸!皮膚是死灰色的,還腫著,眼睛是兩個黑窟窿,流著黑乎乎的東西,關(guān)節(jié)一動就“咔咔”響,嘴里發(fā)出“嗬嗬”的嗜血低吼。更嚇人的是,它們身上那點破鎧甲的樣式,分明是開元、天寶年間大唐府兵的好東西!
可這些僵尸的動作,雖然僵硬,卻有點倭國刀法的起手式影子,看著特別別扭!
“唐軍將士的尸首……被倭國邪術(shù)煉成尸傀了!”鐘馗娘子厲聲喝道,機(jī)關(guān)手臂“唰”地彈出刀刃。
沒等大伙兒反應(yīng)過來,那些倭化僵尸已經(jīng)嘶吼著,揮舞著生銹的刀劍,一窩蜂撲了上來!它們力氣大得嚇人,不知道疼,數(shù)量又多,眨眼就把外圍幾條船給圍了!
打斗瞬間爆發(fā)!
裴旻劍氣亂飛,砍翻幾個僵尸,但劍砍在它們身上,像砍在韌牛皮上,火星直冒,一下子弄不死。吳指南的寒冰內(nèi)力能暫時凍住它們,可這些僵尸體內(nèi)好像有邪力撐著,很快就掙脫了冰凍。鐘馗娘子的符和暗器效果稍好點,但僵尸太多了,根本應(yīng)付不過來。
普通水手和死士就更慘了,刀劍砍僵尸效果不大,反而被僵尸抓住撕碎,慘叫聲不斷。
“結(jié)陣!別被沖散了!”裴旻大吼,可船隊在窄小的水域里根本展不開,陣型很快被僵尸沖亂了。
眼看防線就要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