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接下來的數(shù)日,一行人晝行夜宿,沿著官道迤邐東行。越是遠離長安,沿途的關(guān)防盤查便越是寬松,氣氛也似乎不再那么緊繃。田野鄉(xiāng)間,雖也能見到衣衫襤褸的農(nóng)戶、聽聞些許地方官吏的苛政,但總體上,仍是一派開元盛世末年,那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內(nèi)里已開始悄然腐朽的平靜景象。
阿依娜在第七日的傍晚終于徹底蘇醒。她睜開眼,看到的是陌生的馬車頂棚,以及守在旁邊、面露驚喜的李白。
“我……我們這是在哪?”她的聲音依舊虛弱,但眼神已恢復(fù)了清明。
“在離開長安的路上。”李白柔聲道,遞過一碗溫水,“感覺如何?”
阿依娜嘗試運轉(zhuǎn)了一下體內(nèi)氣息,雖然依舊空空蕩蕩,血脈之力也微弱得幾乎感應(yīng)不到,但那如同附骨之疽的虛弱與枯竭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疴漸去、亟待滋養(yǎng)的新生感。
“好像……活過來了。”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看向李白,眼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與依賴,“李大哥,你的手……”
她記得最后看到的,是李白那條幾乎徹底碎裂、被混亂能量包裹的右臂。
李白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那只手修長有力,膚色溫潤,與常人無異,只是若仔細感應(yīng),便能察覺到其下蘊含的、仿佛與天地本源相連的磅礴力量與內(nèi)斂光華。
“因禍得福,重塑了一番,如今已無礙,名為‘青蓮劍骨’。”
阿依娜放下心來,又看向馬車外騎馬的陌刀漢子與駕車的黑衣人,眼中露出詢問。
李白簡略告知了她昏迷后發(fā)生的一切,包括玄玦的悔悟與消散,師姐璇芷的最終囑托,皇宮內(nèi)拔除妖魂,以及最終的“賜金放還”。
聽到師姐璇芷徹底消散,將自己最后的祝福與力量留給了她,阿依娜眼中泛起淚光,默默垂首許久。那份源自血脈深處的共鳴與悲傷,讓她感同身受。
“原來……我承載的,是這樣一份期望……”她低聲呢喃,再抬頭時,眼神中少了幾分彷徨,多了幾分堅定,“李大哥,我會盡快好起來,幫你。”
李白握了握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又過了幾日,吳指南也能在黑衣人的攙扶下,勉強下車走動片刻了。他看著周遭迥異于長安的曠野風(fēng)光,呼吸著自由的空氣,雖然傷口還疼,卻興奮得像個孩子,不斷嚷嚷著等到了大城鎮(zhèn),定要找個最好的酒樓大吃一頓。
這一日,前方已隱約可見潼關(guān)那“天下第一關(guān)”的雄渾輪廓。過了潼關(guān),便算是徹底離開了京畿重地,真正踏入了“江湖”的范疇。
陌刀漢子勒住馬,對李白抱拳道:“李居士,潼關(guān)已近,某之使命將了。前方路途,雖仍須謹慎,但大規(guī)模追兵應(yīng)已無虞。將軍有令,送至此處,便需某等返回復(fù)命。”
李白翻身下馬,鄭重還禮:“多日來,勞煩將軍與這位兄弟舍命護持,李白感激不盡!請代我拜上哥舒翰將軍,此番恩情,太白銘記于心,他日若有驅(qū)策,必不推辭!”
陌刀漢子深深看了李白一眼,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與那黑衣人調(diào)轉(zhuǎn)馬頭(馬車留下),向著來路飛馳而去,很快消失在塵土之中。
送走了最后的“官方”護衛(wèi),一行人真正變成了純粹的江湖客。
李白望著那巍峨的潼關(guān),又看了看身旁需要他保護的阿依娜和吳指南,心中豪情與責(zé)任并生。
他翻身上馬,目光投向關(guān)隘之后那廣袤無垠的天地。
“走吧,我們?nèi)タ纯矗@江湖……究竟是何等模樣!”
馬蹄揚起輕塵,馬車碌碌前行。
身后,是漸行漸遠的長安夢影。
前方,是充滿未知的萬里江湖。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融入這蒼茫的暮色與無盡的旅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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