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含糊,卻故意點出了“那邊”和“東海沉銀”這兩個容易引人遐想的詞。果然,那兩名江湖大豪和陰柔男子聞言,眼神都閃爍了一下,看向那氣息詭異之人的目光多了幾分忌憚與猜疑,加價的勢頭明顯一滯。
就在這瞬間的凝滯,那氣息詭異之人似乎也因李白的話而微微分神。李白抓住這電光石火的空隙,用一種仿佛不愿多生事端、急于脫身的語氣,迅速報出一個價格:“四百八十兩。”
這個價格,卡在了一個微妙的位置。比之前高,顯示了他并非完全放棄,但又高得不多,給人一種“最后嘗試,不成便撤”的感覺。
場中安靜了一瞬。那氣息詭異之人兜帽下的陰影似乎轉動了一下,看向李白的方向,一股無形的壓力試探而來。李白運轉「太虛劍心」,氣息內斂如深淵,不露絲毫破綻。
另外三名競爭者面面相覷,他們被李白之前那番話擾亂了心思,又摸不清那詭異之人的底細,更覺得花近五百兩黃金買一個用途不明的令牌風險太大,最終竟無人再出聲。
“四百八十兩,成交。”主持人嘶啞的聲音落下,一錘定音。
李白心中微松,知道自己運用了類似現代拍賣中“虛假示弱”、“擾亂對手判斷”的技巧起了作用。他示意吳指南上前,交割金葉子,取回那枚觸手冰涼、刻著豎眼的“幽玄令”。
然而,就在吳指南將令牌拿到手,轉身欲走的剎那,異變陡生!
那名之前競價失敗、氣息彪悍的江湖大豪,眼中兇光一閃,似乎覺得被耍了,又或是單純想黑吃黑,猛地踏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帶著惡風,直接抓向吳指南手中的令牌!同時,他身后兩名同伴也默契地圍了上來,封住了退路。
“找死!”吳指南傷勢初愈,正憋著一股火氣,見有人敢動手,怒喝一聲,不閃不避,左手握緊令牌,右手握拳,玄冰真氣瞬間凝聚,就要硬撼!
但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那江湖大豪的手掌即將觸及吳指南的瞬間,一直靜立如松的李白動了!他的身形仿佛融入了昏暗的光線,如同鬼魅般一閃,「云霞步」施展到極致,在場大多數人只覺眼前一花!
下一刻,李白已出現在那江湖大豪的身側,并未拔劍,只是并指如劍,指尖縈繞著一點凝練到極致的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點那大豪及其兩名同伴的肩井、環跳數處大穴!
「十步一殺」的精髓,在于速度與精準!
“噗!噗!噗!”
三聲極其輕微的悶響,如同石子投入深潭。那三名氣勢洶洶的江湖客,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臉上還殘留著猙獰與錯愕,身體卻已僵直在原地,動彈不得,只有眼珠還能驚恐地轉動。他們甚至連李白如何出手都未曾看清!
整個鬼市瞬間死寂!所有目光都凝聚在李白那籠罩在斗篷下的身影上,充滿了震驚與忌憚。那氣息詭異之人兜帽下的陰影也微微波動了一下,隨即悄然向后退去,隱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不再關注此地。
李白看都未看那三名被制住的倒霉蛋,對驚魂未定的杜甫和一臉不爽的吳指南低聲道:“我們走。”
三人迅速穿過寂靜的人群,在那名守門老者深邃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這座詭異的倉庫。
回到安全的落腳點,李白才仔細端詳那枚“幽玄令”。令牌入手沉重,材質不明,那雕刻的豎眼仿佛活物,隱隱傳來一絲微弱的精神牽引,指向某個遙遠的方向。
“他娘的,差點就被搶了!李大哥,你剛才那幾下真夠快的!”吳指南兀自憤憤不平。
杜甫則長舒一口氣,擦著額角的冷汗:“今日方知,江湖之險,甚于朝堂……太白兄,此物當真能助我們潛入驪山?”
李白摩挲著令牌上的紋路,目光幽深:“此為鑰匙,但鎖在何處,還需尋找。不過……有了它,我們至少有了叩門的資格。”
窗外,夜色正濃。鬼市的插曲已然過去,但真正的冒險,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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