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力挽狂瀾,他持劍與叛軍搏殺,他的詩篇化作劍氣,斬敵無數(shù)!但個人的勇武,在歷史的滾滾洪流面前,是何等的渺小與無力!
他眼睜睜看著摯友親朋一個個慘死,看著繁華的帝都化為焦土,看著他所珍視的一切,都在戰(zhàn)火中付之一炬!
他救不了任何人!改變不了任何事!
最終,他立于含元殿的廢墟之上,手持斷裂的青蓮劍,渾身傷痕累累,望著滿目瘡痍的帝國,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悲嘯:
“為什么?!為什么我回來了,還是改變不了?!”
“盛唐……終究還是毀了……”
“我……是個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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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悔恨、自責、絕望與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這就是他試圖干預歷史的代價嗎?這就是他作為“穿越者”的宿命嗎?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掙扎,最終只是讓這悲劇更加深刻地刻在他的靈魂里?
【心魔低語】
(鏡靈的聲音,如同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所化,在他耳邊縈繞)
“看吧,這就是你試圖改變的結局……”
“歷史的慣性,豈是區(qū)區(qū)一人可以扭轉?”
“安史之亂,是大唐積弊的必然,是命運的定數(shù)!”
“你的出現(xiàn),不過是在這既定的悲劇中,徒增幾縷亡魂罷了……”
“放棄吧,順從吧……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回來……”
“守護?你連自己都守護不了,連身邊的人都守護不了,談何守護這天下蒼生?”
“承認吧,你的‘道’,是虛妄,是鏡花水月……”
幻境之外,陌刀漢子、黑衣人與阿依娜,只看到李白站立在古鏡前,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臉色慘白如紙,冷汗如雨般浸透了他的衣衫,牙關緊咬,發(fā)出痛苦的嗚咽聲,仿佛正在承受著世間最殘酷的刑罰。他的氣息時而狂暴,時而萎靡,極度不穩(wěn)定,甚至有一絲走火入魔的征兆!
“李大哥!”阿依娜焦急萬分,想要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隔。
“是心魔考驗!”陌刀漢子經(jīng)驗老到,沉聲道,“此關只能靠他自己!外人相助,反而可能令其心神徹底崩潰!”
幻境之內,李白的精神在無盡的絕望深淵中沉淪。那失敗的未來,如同最沉重的枷鎖,要將他最后的意志壓垮。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剎那——
一幅幅畫面,如同黑暗中燃起的星火,頑強地在他心底亮起:
是杜甫在破舊草堂中,雖自身困頓,卻依然寫下“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時,那憂國憂民的赤誠眼神……
是高適在邊塞風雪中,與士卒同甘共苦,高唱“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時,那保家衛(wèi)國的豪邁……
是吳指南拍著他的肩膀,嚷嚷著“李大哥,你去哪我就去哪,打架算我一個”時,那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