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著,第三重幻境接踵而至,更加兇險,直指他今世的牽絆。
場景變成了長安城外,一處荒涼的山谷。阿依娜被數(shù)名太陰閣高手圍攻,她渾身是血,山鬼之力已然耗盡,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而“李白”自己,卻被李林甫率領(lǐng)的金吾衛(wèi)重重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無法施以援手。
“太白……救我……”阿依娜伸出染血的手,聲音凄婉。
“李太白,你自身難保,還想救人?真是癡心妄想!”李林甫獰笑著,一聲令下,無數(shù)箭矢射向中央的阿依娜。
“住手!”李白睚眥欲裂,青蓮劍幾乎要脫鞘而出。這幻境太過真實,阿依娜那絕望的眼神,那熟悉的呼喚,幾乎要將他的意志徹底撕裂。保護身邊之人,是他此生最重要的誓言之一。
沖動如同巖漿般在胸中奔涌,幾乎要淹沒理智。但就在他即將不顧一切沖上去的剎那,「太虛劍心」再次傳來一股清涼之意,同時,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阿依娜此刻應(yīng)在城內(nèi)安全處休養(yǎng),絕無可能在此遇險!
“假的!皆是虛妄!”他猛地閉上雙眼,不再去看那令人心碎的畫面,全力運轉(zhuǎn)「太虛劍心」,將所有的憤怒、悲傷、恐懼盡數(shù)壓下,化為淬煉劍意的薪柴。
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已是一片冰冷與決絕。他不再被動抵御幻境的侵襲,而是主動引導(dǎo)自身的劍意。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他朗聲吟誦,不再是單純的詩詞,而是將「詩劍合一」的意境融入其中。詩句出口,化作一道道凝練如實質(zhì)的銀色劍氣,不再是攻擊眼前的幻象,而是斬向自身識海中那些被幻境引動的紛亂情緒與心魔烙印。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劍氣如流星趕月,在識海心鏡的映照下,精準(zhǔn)地斬滅一道道扭曲的陰影。每斬滅一道心魔,他的劍意便純粹一分,「太虛劍心」也更加澄澈通透。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劍意愈發(fā)凌厲,帶著一股一往無前、斬斷一切虛妄的決絕。幻境開始劇烈波動,阿依娜遇害的場景、李林甫的獰笑都變得模糊不清。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當(dāng)最后一句詩吟出,所有的劍氣驟然內(nèi)斂,融入他自身劍意之中。他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由內(nèi)而外的洗禮,心神前所未有的空明與堅定。
眼前的幻象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徹底崩解。他依舊盤膝坐在靜室之中,周身氣息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更加內(nèi)斂,也更加鋒銳。青蓮劍靜靜地橫于膝上,劍身似乎流淌著一層溫潤而深邃的光澤。
他成功通過了幻陣的試煉,不僅堅守了本心,更借此機會,將「詩劍合一」的境界推到了一個更為圓融的層次。在無數(shù)次與心魔幻象的對抗中,他對于劍意的掌控,對于自身情緒的駕馭,都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并且,他于那極致的情感沖擊與理智堅守的碰撞中,領(lǐng)悟到了一絲全新的劍意雛形——那并非純粹的殺伐之劍,而是一種能夠引動、乃至淬煉他人情緒的奇異力量。他隱約觸摸到了其門檻,將之命名為——「紅塵煉心」。
此招初成,尚顯稚嫩,但其潛力無窮,未來或可成為對抗精神攻擊、甚至喚醒被惑心之術(shù)控制之人的利器。
同時,在幻境破碎的最后一瞬,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源自幻陣核心的、極其隱晦的信息流碎片,如同潮水退去后留在沙灘上的貝殼。那碎片中,蘊含著兩個關(guān)鍵詞語,帶著不祥的氣息:
“謫仙血脈”與“龍氣”。
李白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他輕輕撫過青蓮劍,低語道:
“原來如此……‘驚鴻計劃’,竟需要這兩種能量作為源泉么……”
月滿之夜,承天門,謫仙血脈,龍氣,惑神香,大型幻陣……所有的線索,似乎正在串聯(lián)成一條清晰的、通往最終風(fēng)暴的路徑。
而他的劍,已為此磨礪得更加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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