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和杜甫夾雜其中,格格不入。杜甫有些緊張局促。李白則挺直背脊,目光沉靜掃視眼前浮華喧囂的名利場,布衣在綾羅綢緞中扎眼,腰間長劍引來好奇或鄙夷目光。
“喲!這不是杜家的小子嗎?怎么,你也來附庸風雅了?”一個帶著濃濃嘲諷的聲音響起。
只見幾個錦緞長衫、頭戴玉冠的年輕公子哥聚在一起,為首者正是之前在府衙回廊被李白眼神震懾過的成都刺史之子——王衙內!他眉眼驕縱依舊,但此刻看向李白的眼神深處,藏著一絲未能完全褪去的驚悸和更深的怨毒!他身邊幾個跟班也一副紈绔模樣,戲謔打量杜甫和更寒酸的李白。
“見過王公子。”杜甫臉色微白,規(guī)矩行禮。
“哼,窮酸!”王衙內嗤笑,目光越過杜甫,像打量貨物般落在李白身上,尤其在布衣和長劍上停留,輕蔑幾乎溢出,“這又是哪里蹦出來的?穿成這樣,還帶著把破銅爛鐵?這散花樓今晚辦的是詩酒文會,可不是江湖賣藝的把式場!走錯地方了吧?啊?哈哈哈!”
哄笑聲在王衙內身后響起。
“王公子所言極是!這種窮酸,也配進散花樓?”
“看他那樣子,怕是連首詩都念不利索吧?”
“帶著劍,莫不是想劫道?哈哈哈!”
刻薄譏諷如冰冷箭矢射來。杜甫氣得渾身發(fā)抖。李小白猛地踏前一步,將杜甫擋在身后。他臉色平靜,目光卻如淬寒冰的劍鋒,直接迎上王衙內那雙充滿惡意和一絲殘留驚悸的眼睛!
一股無形的寒意瞬間彌漫!王衙內被這冰冷銳利的目光刺得心頭猛跳,府衙回廊那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再次清晰襲來!他身后的哄笑聲戛然而止,幾個跟班也被李白陡然散發(fā)的氣勢懾住,下意識后退半步。
“王公子,”李小白聲音不高,卻清晰穿透嘈雜,帶著冷硬,“散花樓的門檻,不是靠幾匹綾羅綢緞就能墊高的。這里比的,是胸中才學,腹內文章。至于在下這把‘破銅爛鐵’……”他手輕輕撫過劍柄,動作沉穩(wěn)有力,“斬不開銅墻鐵壁,但斬幾只聒噪的蒼蠅,想必還綽綽有余。公子以為然否?”
話語平靜,字字如刀!赤裸的威脅和蔑視,讓王衙內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色!他指著李白,手指顫抖:“你……你敢!你可知我是誰?!我爹是……”
“王衙內!好大的威風啊!這是要把我散花樓變成你刺史府的演武場嗎?”一個清朗悅耳,卻帶著慵懶嫵媚的女聲適時插進,打破劍拔弩張。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散花樓燈火輝煌門廳處,斜倚著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她約二十出頭,穿水紅襦裙,罩素紗披帛,云鬢高挽,斜插點翠金步搖,面容姣好,眉眼彎彎,帶著閱盡風塵的嫵媚與精明。正是散花樓頭牌樂伎,今晚文會重要人物——裴十三娘。
她目光在王衙內和李白間流轉一圈,最后落在李白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好奇,隨即轉向王衙內,巧笑倩兮:“衙內大人大量,何必跟個外鄉(xiāng)人一般見識?崔公已在樓上久候諸位才俊了,快請進吧?莫要為了些許小事,誤了吟風弄月的雅興。”聲音軟糯,卻不容拒絕。
王衙內被這一打岔,又見周圍目光聚集,狠狠瞪了李白一眼,眼神如淬毒刀子:“哼!算你走運!咱們走著瞧!”撂下狠話,帶著跟班氣沖沖走進散花樓。
裴十三娘款步上前,走到李白和杜甫面前,笑眼打量李白,尤其在劍上停留一瞬,掩口輕笑:“這位郎君好生面生,方才一番話,倒真是字字珠璣,鋒芒畢露呢。敢問高姓大名?”
“李白,字太白。”李小白拱手,不卑不亢。
“原來是李郎君。”裴十三娘微微頷首,眼波流轉,“有膽氣,有鋒芒,倒是個妙人兒。快請進吧,今晚的文會,想必會因郎君而更加精彩呢。”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目光在李白身上又停留片刻,才轉身引路。
杜甫長舒一口氣,低聲道:“太白兄,好險!多虧裴大家解圍。不過……那王衙內怕是記恨更深了,今夜可要小心。”
李小白望著裴十三娘背影,又看一眼王衙內消失方向,嘴角勾起冷峭弧度。小心?從踏入成都起,鋒芒已露,便無退路!他整了整衣襟,手再次按上劍柄,挺直背脊,大步流星朝著燈火輝煌走去。
“走,子美。且看今夜,這散花樓如何散花!”聲音不大,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和壓抑已久的狂放!浣花溪水聲流淌,仿佛為即將到來的風暴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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