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祭壇古歌，秘境洞開（第1頁）

越往青絲指引的方向走，周圍的景象越發(fā)奇異。參天古木的形態(tài)開始變得扭曲怪誕，虬結(jié)的枝干如同掙扎的手臂伸向天空，厚厚的苔蘚覆蓋了一切，散發(fā)出幽冷的光暈。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著古老沉香和未知野花的奇異香氣，吸入口鼻，竟讓李白覺得精神一振，連右臂劍骨那持續(xù)的麻癢感都舒緩了幾分。

腳下的路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和濕滑的巨石。他全靠著一股冥冥中的感應(yīng)，以及懷中那幾乎要灼燒起來的青絲指引，在幾乎無路的密林中艱難穿行。

“快到了……”他能感覺到，周圍空間的“密度”似乎在增加，一種無形的、莊嚴(yán)而古老的壓力籠罩著這片區(qū)域。連鳥獸蟲鳴都徹底絕跡，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終于，在撥開一片垂落如幕的巨型藤蘿后，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那是一片被群山環(huán)抱的隱秘山谷，谷地中央，并非預(yù)想中的深淵，而是一座完全由某種蒼白如玉、卻又帶著木質(zhì)紋理的巨石壘砌而成的圓形祭壇。

祭壇高大而古樸，分三層，每一層都刻滿了密密麻麻、早已被歲月風(fēng)霜侵蝕得模糊難辨的古老符文。這些符文與他在范陽血池幻象中看到的邪異符文截然不同，它們充滿了自然的韻律，像是纏繞的藤蔓，舒展的葉片，流淌的溪水，蘊含著一種寧靜而磅礴的生命氣息。

祭壇四周，散落著一些殘缺的石雕，依稀能辨認(rèn)出是各種飛禽走獸，甚至是一些半人半鹿、身披草木的奇異形象，它們都朝著祭壇的方向，如同最虔誠的信徒。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壇正中央，生長著一株奇特的植物。它不高，只有一人左右，通體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翠綠色，形態(tài)似樹非樹，似藤非藤，沒有葉子，只有幾根柔軟的、散發(fā)著柔和光暈的枝條垂落下來，輕輕搖曳，仿佛在呼吸。

整個山谷都籠罩在一種神秘、古老、不容褻瀆的氛圍之中。

李白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阿依娜的青絲已經(jīng)滾燙得如同烙鐵，那灼熱并非傷害，而是一種近乎哭泣般的激動與悲喜交加。他右臂的劍骨也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仿佛久旱的禾苗感受到了甘霖的召喚。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邁步走向祭壇。

腳步踏在祭壇冰冷的石階上，發(fā)出空曠的回響。當(dāng)他終于登上祭壇頂層，站在那株奇異的光樹前時，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悲傷感涌上心頭。仿佛他曾無數(shù)次站在這里，又仿佛在悼念某個永遠(yuǎn)逝去的時光。

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著阿依娜在月下為他跳的那支祈福之舞。那曼妙的舞姿，那空靈的歌謠，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在他腦海中清晰起來。

他松開握劍的手，青蓮劍輕輕靠在祭壇邊緣。他學(xué)著記憶中阿依娜的樣子，開始緩緩起舞。他的動作起初有些生澀，畢竟他不是舞者，而是一名劍客。但他將「太虛劍心」運轉(zhuǎn)到極致，將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到那支舞的意境之中。

沒有伴奏，只有風(fēng)聲穿過山谷的嗚咽。

他開口，用他那帶著蜀地口音、卻因詩境而顯得空靈縹緲的嗓音，輕輕哼唱起那首阿依娜族人的古老歌謠。歌詞他并不完全理解，但那旋律，那情感，早已刻入他的靈魂：

“兮蘭皋，步余馬兮山隅……”

（在那長滿蘭草的水邊高地啊，我讓我的馬兒在山腳漫步徘徊……）

他的舞步配合著歌謠，開始與這祭壇，與這山谷產(chǎn)生一種微弱的共鳴。祭壇上那些模糊的符文，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逝。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好像有人在那山隈經(jīng)過，是我身披薜荔啊腰束女蘿……）

歌聲漸響，舞步漸疾。他仿佛看到了阿依娜的身影在眼前重現(xiàn)，與他共舞。他不再是自己，而是化作了那思念著“山鬼”的巫者，在向冥冥中的神靈傾訴著無盡的思慕與哀傷。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含情注視巧笑多么優(yōu)美，你會羨慕我的姿態(tài)婀娜……）

隨著歌聲情感的遞進(jìn)，異變陡生！

他懷中的青絲猛地爆發(fā)出璀璨卻不刺眼的青色光暈，如同一個活物般脫離了他的懷抱，懸浮在半空之中，與那株祭壇中央的光樹遙相呼應(yīng)！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