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前幾日金陵那邊折了不少人手,連‘海魅’都…”
“…慎言!不想活了?太陰閣的耳目無處不在…”
零碎的信息匯入耳中,與已知情報相互印證。迷心丹(藍蓮花)、倭人(東瀛人)、海魅、太陰閣…這些關鍵詞頻繁出現,顯示鬼市確與那陰謀緊密相連。
突然,李白腳步一頓。他的目光鎖定了前方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攤位。
那攤位只擺著一張矮幾,幾上放著一盞孤燈,燈焰竟是詭異的碧綠色。一個身形佝僂、戴著碩大斗笠的老者坐在后面,仿佛睡著了。矮幾上,隨意擺放著幾件物品:一塊沾著干涸海泥的碎陶片,幾根色澤黯淡的鳥類翎羽,還有——一小截枯死的樹枝,樹枝斷面卻隱隱滲出一絲極淡的、與那女童手腕印記同源的邪異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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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與阿依娜對視一眼,緩緩走上前。
那佝僂老者頭也不抬,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看貨自便,問價休提。”
李白目光落在那截枯枝上:“此物何來?”
老者沉默片刻,慢悠悠道:“東海邊撿的,沾了不干凈的東西。客官若感興趣,一錠金,拿走。”
就在李白欲要再問之時,身旁忽然傳來一個清朗卻帶著幾分油滑的聲音:
“哎呦,這‘怨海木’可是晦氣得很,老丈你怎的又拿出來唬外鄉人了?”
李白側目,見一個作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他面容普通,眼神卻靈活得很,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手里還把玩著一枚銅錢。他雖也穿著粗布袍,但漿洗得干凈,指甲修剪整齊,與這鬼市氛圍格格不入。
那佝僂老者冷哼一聲,不再言語,竟似有些忌憚這書生。
書生笑嘻嘻地對李白拱拱手:“這位兄臺面生得很,可是初來這鬼市?在下姓薛,單名一個濤字,對此地還算熟悉。兄臺若想打聽些什么,或許在下能幫上點小忙,價錢好商量。”他說話時,眼神卻在李白按劍的手和阿依娜身上極快地掃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薛濤?李白心中微動。第一卷綱目中,那位女扮男裝、擅仿筆跡、父兄被迷心丹控制的考生薛濤?她竟也在此地?是巧合,還是…
李白不動聲色:“哦?薛兄弟可知這‘怨海木’的來歷?”
薛濤湊近些,壓低聲音:“據說是一些被‘海神’力量污染侵蝕的樹木枯枝,帶著詛咒呢。近來東海邊上時常出現,不少人撿了回來,卻招來禍事。兄臺還是莫沾為妙。”他話鋒一轉,“不過兄臺若對東海之事感興趣,在下倒知道一個地方,消息更靈通些,只是…需要點門路。”
他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嗤嗤嗤!
數道極其細微的破空聲從頭頂幽暗的水光結界中疾射而下!竟是七八枚細如牛毛、閃爍著幽藍寒光的毒針,直取李白、阿依娜和薛濤三人要害!無聲無息,狠辣刁鉆!
偷襲!而且時機抓得極準,正是幾人交談、稍有松懈的剎那!
阿依娜反應極快,山鬼的敏捷本能讓她幾乎在破空聲響起的同時就猛地一拉李白衣角,身體向側后滑步!薛濤也是驚呼一聲,看似狼狽地向后跌倒,手中那枚銅錢卻“無意間”向上彈射而出,精準地撞偏了射向他面門的兩根毒針!
李白眼中寒光爆閃!他并未后退,甚至未曾拔劍。體內那縷滄海劍氣瞬間流轉,周身空氣仿佛變得粘稠如水,那些激射而至的毒針進入他周身三尺范圍時,竟如同射入沉重水幕,速度驟然一滯!
下一刻,李白袖袍一拂,一股柔韌磅礴的暗勁涌出,仿佛潮汐涌動,將所有毒針盡數卷落在地!針尖觸地,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顯見劇毒無比!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周圍鬼市之人大多還未反應過來,偷襲已然被化解。
“好身手!”薛濤從地上一躍而起,拍打著衣服,臉上驚容未褪,眼中卻閃過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