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而言,潛行或許比正面沖殺更為安全。
“朕意已決,不必再勸。”李景一錘定音,“此事需絕對保密,對外只宣稱朕于宮中閉關(guān),為我朝祈福。徐元、張鉉,你們留守京城,總攬朝政。常青山,你坐鎮(zhèn)山海關(guān),穩(wěn)住防線。”
他最后將目光投向了百里朔。
“百里先生,你曾游歷北方,熟悉遼東地理風(fēng)貌,此行,便由你與朕同行,充當(dāng)向?qū)c參謀。”
百里朔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他那條殘廢的腿仿佛也重新充滿了力量,他用力一拜,聲音鏗鏘有力:“臣,領(lǐng)旨!愿為陛下馬前卒,萬死不辭!”
三日后。
一支毫不起眼的商隊,緩緩駛出了山海關(guān),向著白山黑水間的遼東腹地行去。
商隊規(guī)模不大,十幾匹駱馬馱著綢緞布匹,數(shù)十名護衛(wèi)個個精悍內(nèi)斂。為首的“東家”,是一位面容俊朗、氣質(zhì)儒雅的青年,身旁跟著一位跛了腳,卻眼神精明的“賬房先生”。
正是化裝成游商的李景與百里朔。
進入遼東地界后,氣氛明顯變得肅殺起來。
關(guān)卡林立,盤查嚴(yán)苛,劉莽麾下的士兵兇神惡煞,對過往商旅肆意盤剝。若非李景準(zhǔn)備的通關(guān)文牒與銀錢充足,恐怕寸步難行。
“陛下,前方三百里便是遼陽城,乃是劉莽的老巢。左明宗的火器營,就設(shè)在城外三十里的鐵山大營,守衛(wèi)森嚴(yán),號稱插翅難飛。”百里朔壓低聲音,在李景耳邊介紹道。
李景微微頷首,目光卻并未看向遠方的遼陽城,而是凝視著西北方的一條崎嶇山路。
“我們不走官道,走那條小路。”
百里朔一驚:“陛下,那條路名為‘?dāng)嗷陱健絼蓦U峻,常有猛獸出沒,更有劉莽的暗哨游騎,兇險萬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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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卻淡然一笑:“最危險的路,往往也是最安全的路。劉莽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人敢走這里。”
接下來的幾天,百里朔徹底見識到了這位年輕帝王深不可測的“預(yù)判”能力。
他們仿佛長了一雙天眼。
好幾次,當(dāng)商隊正在山谷中穿行時,李景會突然下令,讓所有人原地隱蔽,噤聲半刻。而就在他們藏好后不久,一隊裝備精良的“藤甲”游騎便會呼嘯而過,馬蹄卷起的煙塵幾乎擦著他們的鼻尖。
還有一次,夜宿林中,李景半夜將眾人叫醒,命令立刻轉(zhuǎn)移營地。眾人雖有不解,但還是堅決執(zhí)行。就在他們離開后不到一個時辰,原先的宿營地便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山洪徹底淹沒。
百里朔從最初的震驚,到后來的麻木,最后只剩下深深的敬畏。
他實在無法理解,陛下是如何未卜先知,精準(zhǔn)地預(yù)判到每一次危險的。他只能將其歸結(jié)于天命所歸,真龍?zhí)熳樱杂刑鞕C庇佑。
他卻不知,李景的神識早已將方圓十里內(nèi)的一切動靜盡收心底,無論是敵人的巡邏路線,還是山間水汽的微妙變化,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這日傍晚,一場秋雨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