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只是看這客棧生意不錯,隨口問問。”李景端起茶杯,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掃視著整個大堂。
陸炳作為都察司的指揮使,更是觀察入微。
他發現,這客棧里雖然看似雜亂,但客人的坐位卻隱隱暗合某種規律,看似不經意間,便能監控到大堂的每一個角落和出入口。
而且,那個正在埋頭大吃的江湖漢子,看似粗豪,但他的虎口處,卻有著常年握持重型兵刃才能留下的厚繭。
這里,絕非尋常客棧。
就在此時,一個佝僂著身子,頭發花白,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袍子的老者,拿著算盤從后堂慢悠悠地走了出來。他臉上帶著幾分市儈的笑容,一雙眼睛瞇縫著,顯得有些渾濁。
“二位客官,可是對小店的飯菜不滿意?”他走到李景桌前,客氣地問道。
李景面上平靜如水,他只是將一直在手中把玩的那兩顆核桃放在了桌上,然后從懷中,緩緩掏出了那枚黑色的“影”字令牌,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核桃旁邊。
令牌的出現,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然而,對面那老掌柜的身體,卻在瞬間僵住了。
他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在一剎那間,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仿佛一柄塵封已久的利刃,瞬間擦去了所有的銹跡,露出了森然的鋒芒!
他身上那股市儈、慵懶的氣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的凌厲與沉靜。
前后判若兩人!
他盯著那枚令牌,足足看了三息。
隨即,他緩緩直起身子,那原本佝僂的腰背,竟挺得筆直。他對著李景,沒有下跪,只是微微躬身,用一種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沉而恭敬地說道:
“‘地鼠’福安,恭迎‘影’主歸位。”
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忠誠。
福安直起身,恢復了那副慵懶的模樣,對李景笑道:“客官,您要的上房已經備好了,請隨我來。”
說罷,他領著李景和陸炳,穿過大堂,走進了后院。
后院之中,別有洞天。
看似尋常的柴房,福安在墻壁上一處不起眼的磚石上輕輕一按,“嘎吱”一聲,整面墻壁竟向內轉開,露出一條通往地下的幽深密道。
密道之內,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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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竟是一處巨大的地下密室,四周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中央的桌案上,則堆滿了各種信函與卷宗。
數名氣息沉穩的精干漢子正在其中忙碌,見到福安帶人進來,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又繼續低頭做事,顯然早已習慣。
這里,才是“暗影”真正的巢穴!
“陛下,”進入密室后,福安再無顧忌,對著李景恭敬地跪下行了大禮,“當年,老奴受太上皇密令潛伏下來,整合‘暗影’在京的舊部,建立此據點,繼續為皇家搜集情報。未能及時向陛下通報,還望陛下恕罪。”
“福公公快快請起。”李景親自將他扶起,心中感慨萬千,“你忍辱負重,勞苦功高,朕又豈會怪罪。”
福安站起身,神情變得無比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