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如刀。
燕山古道上的血腥氣,早已被凜冽的北風吹散,那枚骨哨,靜靜躺在李景掌心,在跳動的火光下,折射出詭譎的光芒。
他的目光在骨哨上停留了許久。
內鬼。
一個在朝堂中樞,能接觸到他行程這等絕密信息的“高層”。
一個潛伏在他身邊,看似人畜無害,卻隨時能發出致命信號的“影子”。
劉莽這張經營了十幾年的大網,其盤根錯節的程度,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他不僅僅是一個梟雄,更是一個陰謀家,一個擅長布閑棋、下冷子的棋手。
“殿下。”
禁軍統領陳武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看著那枚骨哨,“這……此事必須立刻飛馬傳書回京,請陛下徹查!您身邊……”
“暫時不必。”
李景淡淡地打斷了他。
陳武一愣:“可是,殿下,這內鬼一日不除——”
“查不出的。”李景的語氣平靜得有些可怕。
“能在宮中潛伏多年而不被察覺,這個福公公,恐怕早已是一枚死棋,我們此刻回報,只會打草驚蛇,讓那名更高位的內鬼隱藏得更深,至于我身邊……”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名禁軍和隱鱗衛高手,他們眼中滿是羞愧與后怕。
“從現在起,咱們同吃同住,夜間值守,需內外三崗,互為犄角,明白嗎?”
“是!屬下等萬死不辭,誓保殿下周全!”
陳武等人單膝跪地,聲音鏗鏘。
經此一役,他們對李景的敬畏,已經深入骨髓,沒想到晉王殿下的武功竟出神入化,本以為護送北上是他們的職責,沒想到最后反倒是殿下保護了他們。
那不僅僅是對未來帝王的效忠,更是對那一劍破敵的頂尖功夫的絕對臣服。
李景收回目光,將骨哨收入懷中,翻身上馬。
“傳令下去,輕裝簡行,星夜兼程,直赴幽州!”
他的聲音在蕭瑟的夜風中顯得格外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劉莽越是想讓我死在路上,就說明我們的方向……走對了。”
……
七日后,幽州。
作為大舜王朝抵御北方后津鐵騎的一道雄關,這座矗立于邊關數百年的古城,此刻卻籠罩在一片壓抑而沉重的死氣之中。
城墻之上,旌旗獵獵,卻顯得有氣無力。
巡邏的士兵們個個鎧甲蒙塵,神情麻木,眼神中看不到半分戰意,只有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