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前朝遺脈（第1頁）

京城的雪，下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整個晉王府都籠罩在一片素白之中，琉璃瓦上覆著厚厚的積雪，檐角掛著晶瑩的冰棱，天地間一片靜謐。

書房內(nèi)，炭火燒得正旺，驅(qū)散了滿室寒意。

李景著一襲素色常服，正臨窗而立，手中一杯熱氣氤氳的清茶。

他的目光穿過窗欞，落在庭院中那幾株被白雪壓彎了枝頭的臘梅上，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自那夜承接了太子李康的托付之后，他便正式以“監(jiān)國”之名，開始處理堆積如山的政務(wù)。

仁宗皇帝清洗朝堂的雷霆手段，雖然拔除了王德庸等一批埋藏深處的毒瘤，卻也讓朝廷中樞出現(xiàn)了大量的權(quán)力真空。

提拔新人，安撫百官，穩(wěn)定京畿，防備劉莽殘黨反撲……千頭萬緒，紛至沓來。

這幾日，他幾乎是不眠不休地批閱著奏折，與張鉉等心腹幕僚商議國事。

曾經(jīng)那個只求避世修仙的青年，如今，肩上已然扛起了一個王朝的重量。

“王爺。”張鉉手捧著一份剛剛整理好的名冊，從旁輕聲道，“這是從翰林院和六部觀政進(jìn)士中，擬的一份可堪擢拔的年輕官員名單，請您過目。”

“放著吧。”李景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張先生以為，如今朝局，最缺的是什么？”

張鉉一愣，沉吟片刻，撫須答道：“回王爺，微臣以為，如今朝局最缺的乃是人心，王德庸一案，雖彰顯了陛下圣明，卻也讓百官風(fēng)聲鶴唳，當(dāng)務(wù)之急，是需盡快穩(wěn)定人心，重塑朝廷綱紀(jì)。”

“先生所言甚是。”李景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又搖了搖頭，“但人心之外，還有兩樣?xùn)|西，更為關(guān)鍵。”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張鉉，眼中閃爍著光芒：“一樣，是正統(tǒng)，另一樣，是力量。”

“正統(tǒng)，與力量？”張鉉咀嚼著這兩個詞，若有所思。

李景解釋道：“劉莽篡逆，之所以能蠱惑人心，便是打著‘李氏氣數(shù)已盡’的旗號，天幕雖預(yù)言我為中興之主，但在天下人眼中，我終究是以‘藩王’之身，行‘監(jiān)國’之事，若無絕對的正統(tǒng)大義，未來平叛之路，必將阻力重重。”

“至于力量……劉莽雖敗，但其根基未損，后津虎視眈眈，天下州郡亦有不少首鼠兩端之輩，要平定這亂世，光靠邊關(guān)那幾萬兵馬，遠(yuǎn)遠(yuǎn)不夠。”

張鉉聽得心神震動，他知道王爺所言極是。

但這“正統(tǒng)”與“力量”，又豈是輕易可得？正統(tǒng)需傳承，力量需積累，二者都需要時間。

就在這時，一名王府管家恭敬地敲響了房門。

“王爺，府外有一位自稱“故人之后”的客人求見，說是……有一樣舊物，要親自呈獻(xiàn)給您。”

“舊物？”李景與張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

管家隨即呈上了一枚信物。

那是一枚極為古樸的玉佩，樣式古拙，玉質(zhì)也并非上乘，但上面雕刻的云龍紋飾，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蒼涼與威嚴(yán)。

張鉉只看了一眼，便臉色微變，失聲道：“這……這是前朝皇室的紋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