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之上,血色漸褪。
那頭龐大的黑蛟尸體,依舊靜靜地漂浮在江面之上,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恐怖戰(zhàn)斗。
“王爺……這……這孽畜腹中之物,可是有何不妥?”張鉉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看著李景手中的令牌,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景將那枚刻著“血眼毒蛇”圖騰的鐵牌收入懷中,搖了搖頭,聲音卻比江水還要冰冷幾分:“無妨,只是一群藏在陰溝里的老鼠,留下的記號罷了。”
他沒有過多解釋,但那雙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殺機,卻讓周圍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
兩日后,泉州港。
作為南方大港,這里本該是千帆競發(fā)、萬商云集的繁華盛景。
然而,當李景一行人踏上這片土地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蕭條與壓抑交織的詭異景象。
碼頭上,依舊停泊著數(shù)十艘巨大的海船,但船工們卻大多無所事事地聚在一起,臉上寫滿了焦慮與不安。
昔日里堆積如山的絲綢、瓷器,如今卻被一袋袋散發(fā)著霉味的糧食所取代,胡亂地堆放在角落,無人問津。
街面上,糧鋪的門前排著望不到盡頭的長龍,百姓們面帶菜色,為了能夠買到一斗“平價”的高價米而爭吵不休。
而那些販賣其他商品的綢緞莊、胭脂鋪,則門可羅雀,伙計們倚著門框,唉聲嘆氣。
一股無形的恐慌,正在這座富庶的城市上空,悄悄蔓延。
“王爺,看來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張鉉看著眼前這一幕,憂心忡忡地說道。
李景面色不變,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福安號。”
很快,一名黑云衛(wèi)便打探消息回來,臉上帶著急切:“啟稟王爺!福安號就在前方三號碼頭,船上的水手正在做最后的補給,船帆已經半升,看樣子……一個時辰之內,便要離港!”
“走!”
李景不再猶豫,帶著眾人,徑直朝著三號碼頭而去。
遠遠地,他們便看到一艘體型格外龐大、船身雕刻著精美海獸圖紋的三桅海船,正靜靜地停泊在碼頭邊。
船頭之上,一面寫著“福安”二字的大旗,在海風中獵獵作響。
一群衣衫襤褸、臉上刺著“囚”字的勞工,正在監(jiān)工的皮鞭與喝罵聲中,麻木地將最后一批貨物,搬上通往船艙的跳板。
李景的目光,如鷹隼般,從那一張張臉上飛快掃過。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了一個身影之上。
那是一個身材消瘦的青年,他穿著同樣破舊的囚服,懷中抱著一個沉重的木箱,腳步因體力不支而顯得有些踉蹌。
但他那張沾染了灰塵的清秀臉龐上,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