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隨處可見身披皮甲、腰挎彎刀的后津武士,空氣中彌漫著烤肉與烈酒的混合氣息。
一間最為奢華的酒樓內,一名來自江南的絲綢商人,正熱情地招待著幾位后津的部落貴族。
這商人,正是喬裝打扮的徐元。
他沒有選擇任何官方身份,而是化身為一個逐利而來的富商。
畢竟,黃金和絲綢,在任何地方都是最好的敲門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一名滿臉虬髯的后津貴族醉醺醺地拍著桌子,大聲嚷道:“烏達(徐元化名)老板,你的絲綢是最好的,你的酒也是最烈的!不過,最近我們大汗的心思,可不在這些東西上。”
徐元不動聲色地為他斟滿酒,好奇地問道:“哦?不知大汗有何煩心事?小人也好為大汗分憂。”
那貴族打了個酒嗝,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還能有什么?為了追殺那個叫馬淳的南人莽夫!大汗下了死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聽說,這事兒背后,還有那些東瀛來的陰陽師在拱火!”
另一名貴族也湊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哼,我們草原的勇士,何時需要聽那些玩弄紙人的家伙指手畫腳了?大汗現在是越來越信賴那些東瀛人了,連我們親王殿下的建議都聽不進去了。”
“噓!小聲點!”虬髯貴族連忙制止他,“這話可不能亂說!大汗和楚親王……最近本就不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徐元眼簾低垂,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要等的那條魚,終于露出了尾巴。
耶律保與耶律楚,后津王庭中最有權勢的親兄弟。耶律保是現任大汗,心機深沉,手段狠辣,且熱衷于和東瀛合作,引進他們的“新奇玩意兒”。
而他的弟弟耶律楚,則是后津軍方第一人,執掌著最精銳的“蒼狼鐵騎”,為人驍勇,性格也更為傳統和高傲,極度排外,尤其看不起那些神神叨叨的東瀛陰陽師。
兄弟二人,政見不合,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接下來的數日,徐元以“江南商會”的名義,在狼城揮金如土,廣交朋友。他的身影頻繁出現在各大酒肆、馬場和貴族的宴會上。
一條條精心編織的謠言,便隨著醇厚的美酒與華美的絲綢,悄無聲息地在狼城的權貴圈層中流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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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大汗之所以非要殺那個馬淳,是因為東瀛人看上了馬家的西涼馴馬術,想讓大汗抓來送給他們當禮物!”
“不止呢!據說東瀛人向大汗承諾,只要幫他們得到大舜的海岸線,就尊大汗為‘北方共主’!可咱們楚親王殿下認為,草原的榮耀要靠自己的彎刀去奪取,而不是靠外人的施舍!”
“唉,可惜啊,楚親王忠勇無雙,奈何大汗現在只信那些東瀛來的‘神使’。我聽說,大汗已經秘密答應,將長城外最好的三處草場,劃給東瀛人做‘祭祀’之地了!”
這些謠言,半真半假,卻精準地戳中了后津貴族們最敏感的神經——祖宗的基業、草原的榮耀、以及對異族的警惕。
一時間,狼城之內,暗流涌動。
無數對耶律保親近東瀛不滿的貴族,開始下意識地向耶律楚親王靠攏。
時機,已然成熟。
是夜,楚親王府,燈火通明。
徐元終于以大舜北境經略使的真實身份,秘密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