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的李景,奢侈地繞道去了皇城南門的早點鋪子,買了三根炸得金黃酥脆的油條。
對于他這種普通百姓來說,油條已是難得的美味。
平日賣菜的錢,除了糊口,所余無幾,十天半月放縱這一回解解饞,便是天大的享受。
此刻,剛剛澆完菜地的李景,正坐在茅屋門口那棵老槐樹的濃蔭下。
一口油條,一口米粥,食物帶來的滿足感,讓他愜意地瞇起了眼睛。
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幾畝薄田,那些掛著新鮮水珠的蔬菜,是他如今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在菜地旁一處特意開辟出的小土壟上,幾株看似雜草的枯黃色植物,正迎風搖曳。
看到這幾株植物,李景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那份發自內心的喜悅,遠勝于吃到油條的百倍。
這是他清晨趕集時,在路邊無意中發現的金鱗草。
這草看著不起眼,卻是煉制輔助修煉丹藥“黃靈丹”的主藥。
在這個靈氣匱乏的世界,任何一點能助益修行的草藥都珍貴無比。
李景斜倚著樹干,環視著自己擁有的一切:一間茅屋,幾畝薄田。
一簞食,一瓢飲,居于陋巷。
“如此,甚好。”李景心中一片寧靜。
他想起了自己這一世那素未謀面的便宜父親,雖然穿越過來時,雙親已經亡故,但憑著這具軀體殘存的記憶,李景多少還能有一些了解。
他的父親名叫李昭,因為承露令的原因被貶為庶民。
說起承露令,李景內心對它有些復雜的情感。
顯吉五年,世宗推行「承露令」,規定嫡長子降等襲爵,其余子嗣一概貶為庶民,僅保留一些象征性待遇。
這一國策,如同一張巨大的篩網,將無數旁支宗室從國家的肌體上無情地篩了出去。
而李景的高祖父,正是世宗的親弟弟——晉王李泰。
當爵位傳到李景的爺爺李業手中時,只剩下鎮國將軍的虛銜與六十頃田產。
若無意外,他的父親李昭本還能承襲一個輔國將軍的爵位,勉強維持體面。
但隆德元年,仁宗初即位,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為精簡開支頒布了《宗祿遞減法》,旁支宗室三代后不再世襲爵位,需自謀生路。
這一政策宛如晴天霹靂,致使李昭無爵可襲,淪為了閑散宗室。
雖然沒了爵位和王府,但依仗剩余田產的租種,李昭當個地主鄉紳綽綽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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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他平日好賭,還酗酒打罵妻兒。
在失去一切身份特權后,李昭更是將所有的不甘與怨憤,都宣泄在了賭桌與酒壇之中,最終敗光了家產。
其妻不堪受辱,自縊而亡,而李昭也因終日飲酒過度早早離世,僅余李景存活于世。
從某種意義上說,承露令是導致李景家族悲劇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