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年輕的陛下,其心智之深沉,手段之老辣,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末將……領旨!”陳屠重重叩首,接過那枚沉甸甸的“隱鱗衛”令牌,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
是夜,月黑風高。
從天牢通往午門的青石板路上,一隊手持火把的禁軍,正押送著一輛囚車,緩緩而行。囚車之內,魏銘披頭散發,目光呆滯,顯然已被即將到來的酷刑,嚇破了膽。
就在隊伍行至一個狹窄的巷口時,意外,發生了。
一輛運送泔水的板車,不知從何處沖出,車輪“咔嚓”一聲斷裂,整車惡臭的泔水傾瀉而出,將本就狹窄的巷道堵了個嚴嚴實實。
“怎么回事!”押送的校尉怒聲呵斥。
就在眾人手忙腳亂,試圖清理路障之時,兩側低矮的屋檐之上,數道黑影如鬼魅般閃過,幾支淬了麻藥的吹箭,精準無比地射中了數名禁軍的脖頸。
混亂,在瞬間爆發!
囚車旁,一名看似尋常的禁軍小卒,眼中陡然精光一閃,猛地拔出腰刀,一刀便劈開了那看似堅固的囚車鎖鏈!
“快走!”他低喝一聲,將魏銘從囚車中拽出,兩人轉身便鉆入了旁邊一條漆黑如墨的深巷之中,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整場“劫囚”,從發生到結束,不過短短十數息,干凈利落,配合得天衣無縫。
待到大批禁軍聞訊趕來之時,現場只剩下了一片狼藉,和幾個中了麻藥、昏迷不醒的同僚。
“廢物!一群廢物!”京兆府尹得到消息,氣得暴跳如雷,“全城戒嚴!給本官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一時間,整個西京城,鑼聲大作,火把通明,無數的城防軍與衙役涌上街頭,開始了聲勢浩大的搜捕。
然而,在這片喧囂的明面之下,真正的獵手,才剛剛開始他們的狩獵。
距離事發地數百丈外的一處鐘樓頂端,陳屠一身黑色夜行衣,如同一尊雕塑,冷冷地注視著下方的一切。
他的身邊,數名同樣裝束的隱鱗衛,如同融入了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
“指揮使,魚兒已經入網,正向城西的‘瓦子巷’方向移動?!币幻[鱗衛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仿佛與風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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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标愅乐煌鲁隽藘蓚€字,身形一晃,便從數十丈高的鐘樓之上一躍而下,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悄然消失在下方的黑暗之中。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魏銘如同驚弓之鳥,在西京城那如同蛛網般復雜的地下世界里,瘋狂穿梭。
他時而鉆入擁擠不堪的貧民窟,時潛入腥臭撲鼻的暗渠,時又通過某個妓院的暗門,進入另一條街道。
每一個聯絡點,都有一名新的接應者,每一個接應者,都只負責將他送到下一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