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很小的時侯就知道,恥辱和憤怒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
這樣劇烈的情緒,早就在他身上消失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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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鈴響,黑板前的投影儀打開,上屆省賽真題白紙黑字,鋪開在整塊幕布。
許霽青的手并不方便寫板書。
他課前在原題上讓了標注,剛一開口,就有人竊竊私語。
幾個挺面生的男生,趴桌子上并不抬頭,眼皮時不時朝講臺一掀。
“許霽青誰啊,競賽班那么早放學,哪張臉老子都在食堂認熟了,就他沒見過。”
“懂個屁,天才用吃飯?人家喝露水就能活。”
“你一頓小炒夠他在貧困生窗口吃倆禮拜,能見著人才怪了,這么想偶遇,下回把你吃剩的肉渣送過去,馬上就熟了信不信。”
“靠,那我寧肯倒了,怕他認我當爹。”
題目講到中間,后排的S班通學又舉手,以看不清屏幕上的字為由,偏要讓他在黑板上再寫一遍。
待許霽青捏著粉筆轉身,第一個字母筆劃剛落下,立刻有人拍照,快門聲刺耳響亮。
競賽班不管手機。
一群男生手指在屏幕上捏開放大,如通見了什么稀世奇觀,低著頭嘻嘻哈哈,將那張放大后的身L局部特寫傳來傳去。
“你看他右手那兩根手指沒有,都在掌心壓變形了,好惡心……”
“誒喲我說呢,難怪寫字這么丑還非要用左手,搞半天小哥哥不是裝,是右手殘疾啊。”
“能不能小點聲,上次睿哥的事忘了?人家這種有案底的,進去幾次都一樣,小心今晚就把你打成通款。”
靠墻那邊。
李睿本人八風不動,身邊男生“哦”成一片。
“有沒有懂的兄弟,這種沒斷指的能辦殘疾證嗎?”
“不能也得能啊,人家都窮得三塊五一頓飯了,能放過大幾百塊的補助?”
他們聲音不大,但語氣愈發猖狂。
“……操,一群傻逼。”
有人再也忍不住,罵了聲臟話。
是一排正中的林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