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誰都沒用,不會有人給許皎皎多一塊錢植入耳蝸,也不會讓他泥潭般的日子好過一些,李睿也是一樣。
他算準了老師過來的時機,安排好了所有對他有利的證據,根本不需要再跪這一回。
可許霽青沒想到,蘇夏居然跟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消息,或者根本就是她去打的小報告,女生來得很急,上衣是漂漂亮亮的蝴蝶結襯衫,下半身卻是隨手套上的校服褲子,挎著白天評選炒茶優秀學員發的的帆布包,剛洗過的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還在往下滴水。
不睡覺來這干什么。
許霽青想。
蘇夏對他像有種奇怪的責任感。
她永遠會出現在他最狼狽的時刻,脾氣好得不可思議,哄他的時侯像哄小孩,聲音又甜又輕,軟得像他夢里都沒有的人。
好像只要他看起來夠慘,她就會無限度地,一步步放低自已的底線。
許霽青也不知道自已在期待些什么。
他夜視力天生很好,淡淡瞥了眼小姑娘那邊,見對方攥著包一路小跑,一雙大眼睛紅紅的,一眨不眨地朝自已這邊看,就說跪就跪了。
……如果他更可憐呢。
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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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丁老師站在急診樓診室外,焦頭爛額地打電話。
班里出了這么嚴重的暴力事件,不論緣由,肯定還是先治病救人要緊。
遠在省外山區,又是大半夜的,通知家長的事等明天回去再說,但是學校那邊不報備不行。
“……您放心,沒有生命危險,李睿沒事,李先生那邊先不用說……對,這兩個孩子以前沒太大矛盾,最多就是口頭上有些沖突,今晚的事我們都沒料到……醫生剛看過,李睿嗆了兩口水,一點輕微外傷,沒什么大礙,許霽青那邊稍微嚴重些……”
“情況比較復雜,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這邊縣醫院條件有限,我陪他們先觀察住院一晚,等明天回了江城,再去人民醫院掛個號好好檢查看看……”
“嗯嗯,我知道,他們都是數競生,月底就是省賽報名了,貿然報警不太妥當,還是優先考慮協商解決……許霽青家長的聯系方式我這沒有,到時侯我問問張教練,實在不行就讓他跟著,讓李睿的媽媽也過來,一塊商量商量該怎么辦。”
見過打架的,沒見過學習這么好還打架的。
一邊是校董家的公子,一邊是數競班的省隊大熱門。
級部主任完了輪到校長辦公室,丁老師通一套詞都快背過了。
手機剛掛了,鈴聲又響。
她以為又是哪個領導來問話,可電話接通,聽筒里的的風聲呼呼剌剌的,一聽就是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