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書訴險報平安
劉梓妍在逍遙城決定住下來后,顧不得其它的,便先喚侍女研好松煙墨,在鋪開的素箋上細細寫下平安信。信里只揀著安穩話講,說自己一路順遂,已在城中尋得妥帖住處,讓父皇與宮中無需掛牽,末了又叮囑內侍務必快馬送抵京城,才將信箋封入信封,親手貼上皇室專屬的鎏金火漆。
這封信送出后,她在逍遙城看遍了巷陌里的春櫻謝了又開,連客棧后院的石榴都結出了青嫩小果,才終于在一個飄著細雨的清晨,接到了來自京城的回信。指尖撫過信封上熟悉的龍紋火漆,她深吸一口氣拆開,父皇遒勁的字跡躍然紙上,開篇先道大漢如今國泰民安,邊境安穩,自己龍體康健,隨后話鋒一轉,便提及了林貴妃誕育皇兒的往事,字里行間仍透著幾分未散的驚悸。
“前月林貴妃臨盆,本是舉國同喜之事,卻未料胎位不正,竟遇難產?!毙胖羞@般寫道,“坤寧宮燭火徹夜未明,殿內穩婆換了三撥,皆束手無策。林貴妃自子夜起便腹痛不止,到了寅時,已是氣若游絲,連呼喊的力氣都沒了,身下錦被浸得透濕,血腥味連殿外都能聞見。朕在廊下踱步,聽著內里斷續的呻吟,只覺心都懸在半空,幾次欲闖進去,都被太醫攔了下來。”
父皇在信中細說當時的危急:太醫們跪在殿中會診,最終議定用金針催產,可皇后本就氣血虧虛,施針時稍有不慎便會一尸兩命。領頭的李太醫顫抖著執針,在林貴妃后腰、小腹連下七針,每一針下去,殿內都靜得能聽見燭火噼啪聲,朕在外頭攥著龍袍,指節都泛了白。直到辰時初刻,殿內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啼哭,緊接著太醫跌跌撞撞跑出來報喜,說皇子平安降生,林貴妃也保住了性命,朕這顆懸了一夜的心,才算落了地。
讀到此處,劉梓妍只覺眼眶發熱,指尖攥著信紙微微發顫。她能想象得出當時宮中的慌亂,也能體會到父皇在廊下焦灼不安的心境。信的末尾,父皇寫道“如今林貴妃已日漸康復,皇兒啼哭洪亮,眉眼與你幼時頗有幾分相似”,她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嘴角不自覺彎起笑意。如今有了兩位皇弟,皇室血脈穩固,那些鄰國再想以“子嗣單薄”為借口尋釁,便再無半分由頭。她將信紙輕輕折好,貼身藏入錦袋,窗外的雨絲飄進屋內,帶著幾分清甜的水汽,竟讓這遠在異鄉的日子,也添了幾分暖意。
劉梓妍在逍遙城的日子,本就因趙虎的暗中攪擾不得安寧,未料這日竟又有造福派的人找上門來作亂,讓本就緊繃的局勢更添了幾分兇險。
此前,她派出去搜尋趙虎蹤跡的人手遍尋全城,卻始終杳無音訊,可這趙虎偏如附骨之疽,自身不露面,竟遣出豢養的死士屢屢攪局。這些死士不敢直接沖撞劉梓妍,便專挑軟處下手——要么深夜潛入王掌柜的雜貨鋪,打翻貨箱、劃破賬冊;要么在城郊市集尋釁,假意與百姓爭執,實則借機散播“劉姑娘引禍入城”的流言。好在劉梓妍武藝卓絕,每次死士作祟,她總能及時趕到,劍光起落間便將其斬殺。隨行的蘇林林經她悉心教導,武藝也已精進不少,偶爾還能獨自擒下一兩名落單的死士,可這些人一旦被擒,便會立刻咬碎藏在齒間的毒囊自盡,連半句關于趙虎下落的線索都留不下。
就在眾人還在為如何引趙虎現身發愁時,這日清晨,逍遙城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值守的伙計連滾帶爬地跑到客棧,氣喘吁吁地稟報:“劉城主,不好了!城西來了一群自稱造福派的人,說您占了他們的地盤,要您立刻滾出逍遙城,還把王掌柜的攤子給掀了!”
劉梓妍聞言,眉頭瞬間擰緊,起身便抄起桌上的玉龍劍:“林林,晨旭哥,葉青,隨我去看看?!碧K林林早已按捺不住,抓起腰間短刀便跟了上去,江晨旭與葉青也迅速拿上兵器,四人快步往城西趕去。
剛到市集口,便見一群身著灰布短打、腰挎彎刀的漢子正圍著王掌柜的雜貨攤叫囂。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手里拎著王掌柜的秤桿,一腳踩在翻倒的貨箱上,唾沫橫飛地喊:“都給我聽著!這逍遙城的地界,早就歸我們造福派管了!那姓劉的外來丫頭不知好歹,占著城主府不走,還敢管我們的閑事?今天要么她滾,要么這城里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王掌柜被兩個漢子按在地上,臉憋得通紅,卻仍梗著脖子反駁:“你們這群強盜!逍遙城是百姓的地盤,什么時候成你們造福派的了?劉姑娘是好人,絕不會讓你們胡作非為!”
“老東西找死!”壯漢見狀,揚起秤桿就要往王掌柜身上砸。就在這時,一道冷喝陡然響起:“住手!”
劉梓妍身形如箭,瞬間躍至壯漢面前,長劍直指其咽喉。那壯漢一驚,下意識后退半步,隨即看清來人,臉上露出不屑:“你就是那姓劉的丫頭?正好,省得老子去找你!識相的趕緊收拾東西滾蛋,不然別怪我們造福派不客氣!”
“造福派?”劉梓妍眼神冰冷,“我看是造禍派才對。光天化日之下欺壓百姓,還敢口出狂言,今日我便替逍遙城的百姓教訓你們!”
話音未落,她手腕一翻,長劍帶著凌厲的劍氣直刺壯漢心口。壯漢慌忙舉刀格擋,“當”的一聲脆響,他只覺手臂發麻,彎刀險些脫手。周圍的造福派弟子見狀,紛紛抽刀圍了上來,一時間刀光劍影,市集里的百姓嚇得紛紛后退,卻又忍不住探頭張望。
蘇林林緊跟在劉梓妍身側,短刀舞得密不透風,精準地格開一名弟子刺來的彎刀,隨即反手一刀,劃傷了對方的胳膊。“師父說得對,你們這些壞人,就該好好收拾!”她一邊打,一邊不忘喊話,眼神里滿是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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