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蟄伏:毒功未盡恨難平
苗疆深處的山谷被終年不散的瘴氣籠罩,正午時分也暗如黃昏,濕冷的風裹著腐葉與毒液的腥氣,鉆透衣物往骨縫里鉆。鬼王帶著他們在這山洞里,已經(jīng)坐了很久了,洞外的石頭上都嵌著干涸的毒液,泛著詭異的幽光。殿內正中央,一尊半人高的煉毒壇燒得通紅,壇口騰起的墨綠色毒煙順著殿頂?shù)目锥打暄讯希诎肟漳梢粓F不散的霧,將殿內的人影映得忽明忽暗。
“咕嘟、咕嘟——”壇內的毒液翻滾著,表面浮起一層細密的泡沫,泡沫破裂時濺出的毒汁落在青石板上,立刻腐蝕出一個個小坑。鬼王身披繡著骷髏紋的黑袍,枯瘦的手指捏著一枚青銅令牌,令牌上刻著“毒尊”二字,他俯身盯著壇內,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急切。“還差最后一步,差最后一味‘赤血蜈’,這‘毒蝎霸’就能大成。”他聲音沙啞如破鑼,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令牌邊緣,“到那時,劉梓妍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逃不過這蝕骨之毒。”
壇沿上,幾只通體發(fā)黑的毒蝎蛛正緩慢爬行,尾刺上的毒腺鼓脹如綠豆,偶爾滴落一滴透明毒液,落在壇壁上便發(fā)出“滋啦”的聲響。殿內的石臺上,擺滿了各式煉毒工具:裝著毒蟾蜍的玻璃罐、浸泡著毒草的瓷瓶、磨得鋒利的取毒針,每一件都沾著若有似無的腥氣。楊嬌嬌、嚴浩、嚴懷康、楊宵四人垂手站在洞角,身上的勁裝都沾著瘴氣凝成的水珠,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卻不敢有半分懈怠。
“今日接著練‘血引術’。”鬼王轉身,目光掃過四人,“這功法需以自身精血催動,雖耗損元氣,卻能讓毒功威力倍增。劉梓妍那丫頭武功不弱,若沒有這等狠招,將來如何與她抗衡?”
四人聞言,立刻走到殿中央的空地上。楊嬌嬌率先抽出腰間的短匕,毫不猶豫地在指尖劃開一道小口,鮮血滲出的瞬間,她雙手結印,口中默念口訣。隨著咒語聲,她掌心漸漸泛起一層淡紅色的霧氣,霧氣中夾雜著細微的毒粉,風吹過,殿內的毒蝎蛛竟紛紛蜷縮起身子,顯然對這毒霧極為忌憚。只是練到半途,她突然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扶著石墻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黑血——昨日為抓“墨尾蝎”時指尖沾染的瘴氣尚未痊愈,此刻強行催動精血,毒素順著血脈往上涌。
“沒用的東西!”鬼王皺眉呵斥,卻還是扔過去一枚黑色藥丸,“含在舌下,別耽誤了煉毒進度。”楊嬌嬌接過藥丸,連忙塞進嘴里,一股苦澀的藥味順著喉嚨往下滑,胸口的悶痛才稍稍緩解。她咬著牙站直身子,再次抬手結印,這一次,掌心的毒霧更濃,眼神里的柔弱徹底被狠戾取代,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空氣當作劉梓妍,拼盡全力撲上去。
一旁的嚴浩也沒閑著。他握著那柄淬了苗疆蛇毒的彎刀,刀身泛著暗綠色的光,刀刃劃過空氣時,帶著一股刺鼻的腥氣。他練的“蝕骨掌”已小有所成,只見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掌心相對,片刻后,掌心便凝聚出一團淡淡的墨綠色毒霧。他猛地抬手,掌風掃過殿角的石柱,毒霧沾在石柱上,瞬間腐蝕出一層黑色的痕跡。可就在這時,他左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那是前日被毒蝙蝠咬傷的傷口,雖敷了草藥,卻依舊隱隱作痛,毒素順著血管蔓延,讓他的左臂微微顫抖。嚴浩咬著牙,用彎刀的刀柄狠狠砸了一下左臂,強行壓下疼痛,再次凝聚毒霧,這一次,掌風更猛,連殿內的毒煙都被震得晃動了幾下。
嚴懷康與楊宵也在各自練功。嚴懷康手中握著一張細密的毒網(wǎng),網(wǎng)絲浸過十幾種毒液,在燈光下泛著銀光。他將毒網(wǎng)拋向空中,雙手拉動繩索,毒網(wǎng)在空中展開,如同一朵張開的毒花。他練的是“縛毒術”,需精準控制網(wǎng)絲的軌跡,才能將敵人牢牢困住,同時讓網(wǎng)絲上的毒液滲入對方體內。只是練到關鍵處,他手腕突然一麻,那是昨日在瘴氣林里被毒藤劃傷的舊傷,此刻發(fā)力過猛,傷口裂開,鮮血沾在網(wǎng)絲上,與毒液混在一起,泛起詭異的暗紅色。嚴懷康卻像是沒察覺一般,依舊專注地拉動繩索,眼神里滿是堅定。
楊宵則蹲在地上,袖中飛出數(shù)十只毒蟻,這些毒蟻通體赤紅,是苗疆特有的“火尾蟻”,毒性極強。他口中默念咒語,雙手在身前比劃著,毒蟻們順著他的手勢,排成整齊的隊列,在地上爬行。他練的是“驅蟲術”,需與毒蟲建立默契,才能在戰(zhàn)斗中讓它們聽從指揮。可就在這時,一只毒蟻突然失控,朝著他的腳背爬去,楊宵急忙抬腳,卻還是被毒蟻咬了一口,腳背瞬間紅腫起來,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他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瓶藥膏,快速涂抹在傷口上,隨后繼續(xù)指揮毒蟻,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殿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練功的四人終于停下動作,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帶著傷,汗水浸透了勁裝,臉上滿是疲憊。他們互相攙扶著走出殿門,準備回偏房休息,卻在門口遇到了前來送湯的葉會。葉會提著一個陶壺,壺身裹著厚厚的棉布,里面是用山泉水燉的烏骨雞,還加了能清熱排毒的草藥。她看到楊嬌嬌指尖未愈的舊傷,眼眶瞬間紅了:“嬌嬌,你看看你這手,都還沒好利索,怎么又這么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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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嬌嬌接過陶壺,指尖觸到壺身的暖意,心中一暖,卻還是嘴硬道:“娘,我沒事。只有把武功練好,才能早日找到劉梓妍,為咱們楊家報仇。”葉會還想勸,見女兒眼底的執(zhí)拗,終究只是嘆了口氣,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發(fā)絲:“娘知道你心里苦,可也別拿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等這事兒過去,咱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娘天天給你做桂花糕,好不好?”楊嬌嬌點點頭,低頭喝了一口湯,溫熱的湯汁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些許疲憊,也讓她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
隔壁的偏房里,嚴浩的母親正坐在窗邊納鞋底。她手里拿著的鞋樣比尋常男子的略小些,是給嚴浩準備的。油燈下,她的手指有些顫抖,針尖好幾次差點扎到手上。她想起小兒子嚴冰被劉梓妍所殺的事,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那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卻在花樣年華丟了性命。她更牽掛失蹤多年的大女兒嚴玲和小女兒嚴英,姐妹倆如今已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到好人,有沒有成家生子。
“玲兒小時候最喜歡穿我做的布鞋,英兒則愛跟著她哥哥后面跑,像個小尾巴。”她喃喃自語,指尖的針線卻突然扎了手,血珠滲出來,滴在白色的鞋底上,格外刺眼。她連忙用手帕擦去血跡,看著窗外的濃霧,心里滿是擔憂:“浩兒如今跟著鬼王練這邪功,萬一出點事可怎么辦?玲兒和英兒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擔心的。”她嘆了口氣,繼續(xù)納著鞋底,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為兒子祈求平安。
就在這時,鬼王的聲音突然從洞內傳來,帶著幾分不耐煩:“楊、嚴兩家的人,都過來!明日一早,你們再去瘴氣林深處找找‘赤血蜈’,無論如何,必須在三日內找到!”
楊嬌嬌、嚴浩等人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朝著洞內走去。葉會與嚴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擔憂與無奈——她們知道,只要“毒蝎霸”一日未成,只要劉梓妍一日未除,這苗疆深處的仇恨與苦難,就永遠沒有盡頭。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劉梓妍,還不知道一場針對她的陰謀,正在這瘴氣彌漫的山谷里,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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