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月立刻換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快步上前,對著劉梓妍屈膝行禮:“劉城主,那日若非您出手相救,景月恐怕早已命喪黑風(fēng)寨,這份恩情,景月沒齒難忘。”說著,她便要往下跪,卻被劉梓妍抬手?jǐn)r住。
“蘇小姐不必多禮,”劉梓妍的聲音清冷,聽不出情緒,“舉手之勞而已。你被救回逍遙城也有半月了,今日才來謝恩,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蘇景月早料到她會這么問,順勢直起身,抬手揉了揉眼角,裝作委屈的樣子:“城主有所不知,那日從山寨回來,我受了驚嚇,連著幾日高燒不退,連床都下不了,實(shí)在沒法登門。今日身子剛好些,便立刻帶著薄禮過來,還望城主不要嫌棄。”說著,她示意四喜把食盒遞上去,“這是家里新制的云片糕,還有些去年的雨前龍井,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還請城主笑納。”
劉梓妍瞥了眼食盒,沒有接,只是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敲著扶手:“蘇小姐倒是有心了。只是我性子直,不喜繞彎子,你今日來,恐怕不只是為了送這些東西吧?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被戳破心思,蘇景月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掩飾過去。她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城主果然聰慧,什么都瞞不過您。實(shí)不相瞞,那日在黑風(fēng)寨,我遇到了兩位姐姐,她們也是被土匪擄去的。其中一位叫嚴(yán)玲,性子剛烈,若不是她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勸我活下去,我恐怕?lián)尾坏侥鷣砭任摇!?/p>
她抬起頭,眼眶微紅,眼神里滿是懇求:“如今高輝雖死,可他的兩個兄弟張明和唐建還占著黑風(fēng)寨,繼續(xù)欺壓百姓,強(qiáng)搶民女。我父兄雖有護(hù)城之責(zé),可他們手下的兵都是些尋常百姓,哪里打得過那些兇悍的土匪?那些被擄走的姑娘,日日在山里受苦,還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樣了……城主,您武功高強(qiáng),又心懷百姓,求您發(fā)發(fā)慈悲,出手剿滅那些土匪,救救她們吧!”
她說得情真意切,連眼角的淚珠都恰到好處地滾落下來,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已心軟。可劉梓妍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里沒有絲毫波動:“張明和唐建不過是兩個小嘍啰,蘇老爺在逍遙城經(jīng)營多年,手下也有不少能人,要剿滅他們,并非難事,何必要我出手?”
蘇景月早有準(zhǔn)備,立刻接話:“城主有所不知,那張明和唐建雖不如高輝兇狠,卻極擅長設(shè)陷阱,我兄長前些日子曾帶人去探過,結(jié)果折損了好幾個兄弟,實(shí)在不是他們的對手。我知道城主日理萬機(jī),不該來打擾您,可一想到那些姑娘在山里的遭遇,我就實(shí)在坐不住……”
她的話還沒說完,大廳外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聲音凄厲,穿透力極強(qiáng),連庭院里的翠竹都像是被震得晃了晃。“劉城主!救命啊!求求您救救我女兒!”
劉梓妍皺起眉,起身往外走,蘇景月和四喜也連忙跟在后面。剛走到門口,便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媽子跪在石階下,頭發(fā)散亂地貼在臉上,雙手拍著地面,哭得肝腸寸斷。正是張媽。
“怎么回事?”劉梓妍走到臺階上,居高臨下地問道。
張媽聽到聲音,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和泥土,眼睛紅腫得像核桃。她看到劉梓妍,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膝行著往前挪了兩步,一把抱住劉梓妍的褲腳:“城主!您可要為老奴做主啊!今早我?guī)е畠喝コ峭獾纳缴喜伤帲l知剛走到半山腰,就沖出來幾個土匪,為首的說是黑風(fēng)寨的張明,二話不說就把我女兒擄走了!他們還說,若是敢報官,就把我女兒的尸體扔下山來!”
劉梓妍低頭看著她,眼神銳利如刀:“你女兒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你們住在城里何處?”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張媽心里咯噔一下,她只記得蘇景月教她的話,卻沒準(zhǔn)備這些細(xì)節(jié)。她眼神慌亂地躲閃著,嘴唇動了動,才勉強(qiáng)說道:“我女兒叫……叫春桃,今年十六了,我們住在城南的破廟里……”
“城南破廟?”劉梓妍的眉頭皺得更緊,“破廟里住的都是些無家可歸的乞丐,我前幾日剛讓人給他們送過棉衣,怎么沒見過你?還有,城里的藥鋪什么藥材沒有?你為何要冒著風(fēng)險去城外采藥?”
張媽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手心沁出冷汗,舌頭在嘴里打了個轉(zhuǎn),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藥鋪里的藥材太貴了,老奴沒錢買……老奴懂些草藥,想著去山上采些便宜的,誰知竟遇上了土匪……”
她說話時,眼神不自覺地往蘇景月那邊瞟了一眼。這細(xì)微的動作,恰好被劉梓妍捕捉到。她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蘇景月,語氣帶著幾分探究:“蘇小姐,你認(rèn)識這位大媽?”
蘇景月心里一緊,隨即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哎呀,這不是張媽嗎?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快步走下臺階,蹲在張媽身邊,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我認(rèn)得你,你不是常在我們蘇府附近的布莊買布嗎?上次你還帶著你女兒來,說要給她做件新衣裳,準(zhǔn)備嫁人呢,怎么會出這種事?”
她說得有板有眼,仿佛真的和張媽很熟。張媽聽到她的話,像是找到了靠山,哭著點(diǎn)頭:“是啊,蘇小姐,您還記得我……求您幫我求求城主,救救我女兒吧!”
劉梓妍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轉(zhuǎn)身對著身后喊了一聲:“蘇念!”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穿著青色短打、扎著馬尾的小姑娘從庭院的拐角跑出來,約莫十歲左右,眉眼間透著一股機(jī)靈勁兒,正是劉梓妍的貼身小徒弟蘇念。“師父,您叫我?”蘇念跑到劉梓妍身邊,仰頭看著她。
劉梓妍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張媽,語氣平淡:“問問她,到底是誰讓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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