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赴柳村擒惡徒
暮色四合,逍遙城的炊煙漸漸散在黛青色的天際里,劉梓妍推開院門時,衣擺還沾著晚歸的風。她剛從城西的藥鋪回來,指尖殘留著草藥的清苦氣,進門便見江晨旭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溫著的蓮子羹還冒著細白的熱氣。
“晨旭哥?!彼哌^去坐下,順手拿起桌邊的瓷勺,卻沒動碗里的羹湯,“今日蘇景月來尋我,說高輝那伙山匪里,張明和唐建竟是他的拜把子兄弟,一個是二當家,一個是三當家?!彼讣廨p輕叩著桌面,聲音沉了幾分,“若這兩人真如傳聞那般,在山下村落欺壓百姓、強搶民女,咱們斷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p>
江晨旭抬眸看她,目光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上,眉頭微微蹙起:“梓妍,你這幾年為了這些事,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天下的土匪惡霸多如牛毛,憑你我二人,哪里管得過來?”他伸手按住她叩著桌面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你為旁人操勞了大半輩子,也該歇一歇了。前幾日你風寒剛好轉,我實在怕你身子吃不消?!?/p>
劉梓妍抬眼對上他的視線,眼底帶著幾分執拗的亮:“晨旭哥,我知道你疼我。可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見不得那些惡人橫行霸道,把老百姓的日子攪得雞犬不寧?!彼齽傄僬f些什么,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著細碎的“嗚嗚”聲,像是什么小獸在撒嬌。
緊接著,一道嬌小的身影撞開了院門,蘇林林扎著的雙丫髻上還沾著幾片草葉,裙擺蹭了些泥土,臉上卻滿是雀躍的笑意。她手里牽著一根紅繩,繩的另一端系著只通體雪白的小狐貍——那狐貍耳尖沾著點淡粉,尾巴蓬松得像團雪球,正是多年前就跟著劉梓妍、與她相依為命的小家伙。此刻小狐貍正仰頭蹭著蘇林林的手背,圓溜溜的眼睛掃過院中,見了劉梓妍,立刻掙開紅繩,邁著小短腿跑到她腳邊,用腦袋蹭她的褲腳,喉嚨里發出軟糯的嗚咽聲。
“師傅!”蘇林林跑到石桌前,喘著氣扶住桌沿,臉頰因為奔跑泛著紅暈,“我們找到趙虎了!那家伙藏得真深,居然躲在他手下的老家里!”
劉梓妍立刻放下瓷勺,彎腰抱起腳邊的小狐貍,指尖順著它的背輕輕撫摸——這是她多年的習慣,只要小狐貍在身邊,心里的焦躁總能平復幾分。她抬眼看向蘇林林,語氣帶著幾分謹慎:“你們去查探的時候,沒被他發現吧?趙虎心思狡詐,若是打草驚蛇,再想抓他就難了?!?/p>
這時葉青也從院門外走進來,他一身青色勁裝,肩上落了片枯葉,見了劉梓妍便拱手行禮:“公主放心,我們沒敢靠近?!彼f著,目光落在劉梓妍懷里的小狐貍身上,語氣柔和了些,“這次能找到趙虎,全靠小家伙。我們跟著趙虎的手下往城西走,走到半路就丟了蹤跡,還是小狐貍嗅著氣味,一路把我們引到了柳家村的那處院子——隔著半里地,它就停下沖院子方向叫,我們趴在墻頭看了半晌,確認趙虎就待在里頭,才悄悄退了回來?!?/p>
小狐貍像是聽懂了葉青的話,在劉梓妍懷里直起身子,用腦袋蹭了蹭她的下巴,像是在邀功。劉梓妍失笑,指尖點了點它的鼻尖:“還是你厲害?!闭f完便站起身,目光掃過院中幾人,語氣斬釘截鐵,“既然確定了位置,今晚就出發。夜長夢多,免得趙虎又換了藏身之地。”
“梓妍!”江晨旭立刻起身拉住她的手腕,語氣帶著幾分急意,“你不能去。”他知道劉梓妍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難有轉圜,便放緩了語氣,“我和葉青、林林去就行,我們三人聯手,定能把趙虎擒回來交給你處置。你留在家里,等我們的消息好不好?”
劉梓妍輕輕掙開他的手,指尖觸到腰間的玉龍劍——,劍鞘上刻著細密的云紋,這些年跟著她走南闖北,沾過不少惡人的血。“晨旭哥,趙虎不是普通的小匪?!彼Z氣凝重,“當年他屠逍遙城時,就懂得用村民當擋箭牌,手段陰狠得很。葉青和林林經驗尚淺,你一人帶著他們,我實在不放心?!?/p>
“師傅!”蘇林林往前邁了一步,小手緊緊攥著腰間的短刀——那刀是劉梓妍親手給她打的,刀身輕薄卻鋒利,刀柄上纏著她親手搓的麻繩。她仰著小臉,眼底滿是堅定:“我能保護好自己!這半年來,你教我的劍法我每天都練,葉青大哥也說我進步快。這次我一定要親手抓住趙虎,為我爹娘和哥哥報仇!”
劉梓妍看著蘇林林眼底的恨意,心里微微一軟,卻還是搖了搖頭:“報仇要緊,但安全更重要。聽話,這次跟著我,不許擅自行動?!闭f完便轉頭看向屋內,揚聲喊道,“蘇念!”
屋門應聲打開,蘇念端著一個木托盤走出來,托盤上放著幾個油紙包——里面是她提前備好的干糧和傷藥。他性子沉穩,不像蘇林林那般活潑,走到劉梓妍面前便低頭道:“師傅,東西都準備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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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劉梓妍接過托盤,將里面的傷藥分給葉青和蘇林林,“今晚我帶著晨旭哥、葉青和林林去柳家村,你留在家里守著院子。若是有客人來,就說我們出去辦事了,三兩日便回?!?/p>
蘇念點頭應下:“師傅放心,我會守好家的。”
劉梓妍又看向葉青:“你去后院牽四匹快馬過來,再備些水囊。記住,動靜小些,別驚動了鄰里?!?/p>
“是,公主?!比~青拱手應下,轉身快步往后院走去。小狐貍從劉梓妍懷里跳下來,跟著葉青跑了幾步,又轉頭看了看劉梓妍,像是在確認她是否跟上,惹得眾人都笑了。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葉青便牽著四匹駿馬從后院走出來。馬匹都是精心挑選的良駒,毛色油亮,嘶鳴時透著股勁健。劉梓妍率先翻身上馬,動作干脆利落,多年的江湖生涯讓她騎術精湛,坐穩后便低頭整理了一下馬鞍旁的劍鞘。
江晨旭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側:“罷了,我跟著你,總好過你一個人冒險?!?/p>
葉青和蘇林林也相繼上馬,小狐貍則靈活地跳到了劉梓妍的馬鞍前,蜷成一團,尾巴蓋住了自己的小腦袋。劉梓妍低頭看了它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隨即抬手勒住韁繩,聲音壓低卻清晰:“出發?!?/p>
四匹馬踏著夜色,悄無聲息地出了逍遙城的西城門。城門處的守衛見是劉梓妍,便默契地沒有多問,只是輕輕推開城門,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馬蹄踏過鄉間的土路,揚起細碎的塵土,月光灑在幾人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朝著柳家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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