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趙虎本來就該死（第1頁）

曠野仇決

朔風卷著枯草碎屑掠過曠野，劉梓妍反手將長劍歸鞘，劍身在晨光里劃過一道冷弧，最終“咔嗒”一聲嵌合嚴實。她側身站在空地中央，玄色勁裝被風掀起邊角，露出腰間懸著的藥囊——那是醫圣親授的信物，此刻卻沾染著方才纏斗時濺上的血點。身后，江晨旭握著斷了半寸劍尖的佩劍，正用絹帕擦拭刃上血跡；葉青立在蘇林林姐妹身側，長弓斜挎，箭囊里的羽箭仍剩大半，卻每一支都透著凌厲的殺氣；江幽則悄悄將蘇念往身后護了護，小丫頭的裙擺還沾著方才奔逃時蹭上的泥污，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被圍在中間的兩人。

“說吧。”劉梓妍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冰投進沸水里，瞬間壓下了曠野的風聲，“自出逍遙城，你們便衣不解帶地追了三日，派了那么多殺手，我與你們素無交集，為何非要取我們性命？”

被圍在中間的周米踉蹌著后退半步，右手死死按在左腰側的傷口上——那是方才葉青射出的流矢擦過留下的傷，此刻粗布衣裙早已被血浸透，暗紅的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淌，滴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間被風卷著的塵土裹成深色的小團。她疼得額角滲出冷汗，鬢邊散亂的發絲黏在臉頰上，卻仍抬著一雙猩紅的眼，死死剜著劉梓妍：“劉梓妍……你這個毒婦……我兒子趙虎……若不是你多管閑事，他怎會落得那般下場！我要殺了你，為他報仇！”

“趙虎？”劉梓妍眉梢微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藥囊的系帶，記憶里飛速掠過那個滿臉橫肉的紈绔子弟——彼時她剛到逍遙城，逍遙城被趙虎搞得天翻地覆，她只是為那些老百姓討回公道，把趙虎抓回來，交給老百姓，最終是被逍遙城的百姓圍在城逍遙村的校場被亂棍打死的，怎么倒成了自己的罪過？

沒等她細想，一旁的周丞相突然往前沖了兩步，卻被江晨旭橫劍攔住。這位昔日在齊國朝堂上風光無限的丞相，此刻早已沒了半點威儀：錦袍的下擺被樹枝刮破了兩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漿洗得發白的襯褲；頭頂的烏紗帽早就丟了，發髻散亂，幾縷灰白的頭發垂在額前；平日里用來批閱奏折的手，此刻正抖得不成樣子，指著劉梓妍的方向，聲音因悲憤而破音：“劉梓妍！你可知趙虎是我周家唯一的外孫！我就這么一個孫輩，你卻斷了我周家的根！他不過是年少貪玩，你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讓他死得那樣慘！”

“年少貪玩？”劉梓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笑出了聲，可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暖意，反倒讓周遭的溫度都降了幾分，“周丞相，你身居高位多年，怎的連是非對錯都分不清楚了？趙虎在齊國做的那些事，你敢說你一無所知？”

她往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字字擲地有聲：“聽說齊國青州大旱，朝廷撥下的三百萬石賑災糧，被他伙同當地官員私吞了大半，導致青州境內餓殍遍野；逍遙城的城主，蘇林林的父親，一心向善，何曾得罪過她趙虎，他卻殺了他全家，霸占他城主之位，城東張記布莊的姑娘，不過是不愿被他強納為妾，便被他打斷雙腿，扔在亂葬崗，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哪一件不是他的手筆，他犯下這等滔天大罪，而齊國皇帝本要將他斬首示眾，是你動用丞相權勢，買通監斬官，用一個死囚替他赴了刑場，又連夜將他送到逍遙城避禍——這些，你敢否認嗎？”

周丞相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周米卻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突然尖叫起來：“那又如何！虎兒是周家的血脈，本就該享盡榮華富貴！那些賤民的性命，哪里比得上我兒子金貴！若不是你在逍遙城多管閑事，煽動那些百姓對付虎兒，他怎會被活活打死！”

“煽動百姓？”一直沉默的蘇林林突然往前沖了兩步，江晨旭想攔，卻被她用力掙開，他緩步走過去，裙擺上還沾著剛剛打斗過的血漬，此刻她指著周米的鼻子，聲音因激動而顫抖，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你說我叔父一家是賤民？我父親是逍遙城城主，一輩子守著城池，護著城里的百姓，從未有過半分差錯！趙虎來之前，我們一家在城主府里過著安穩日子，我娘每天都會在院子里種滿月季，我哥哥會教我練劍，父親還會笑著說，等我及笄了，就給我辦一場最熱鬧的宴席……”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突然哽咽，雙手死死攥著裙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可趙虎來了！他帶著人闖進城主府的那天，正是我哥哥的生辰！我娘剛端上親手做的長壽面，就被他身邊的家丁一刀捅穿了胸膛！我父親拔劍反抗，卻被趙虎從背后偷襲，那把染血的劍，就插在我父親的后心！我哥哥護著我往柴房跑，他才十五歲啊，卻用身體擋住了趙虎的刀，刀身從他的胸口穿過去，血濺了我一身……我躲在柴房的草堆里，聽著趙虎的笑聲，聽著府里下人的慘叫，整整三個時辰，不敢出聲！”

她猛地抬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卻依舊死死盯著周米：“我從柴房逃出來的時候，城主府已經燒起來了，我爹娘和哥哥的尸體就躺在院子里，被火舌舔舐著……你說趙虎不該死？那我爹娘、我哥哥，他們就該死嗎？”

“還有我爹娘！”蘇念拉著蘇林林的衣角，小小的身子因哭泣而不停發抖，稚嫩的聲音里滿是悲慟，“我爹是城主的親弟弟，我們家在逍遙城開著最大的綢緞莊，每天都有好多人來買布。我娘最疼我，每天都會給我梳好看的發髻，還會偷偷給我藏糖人；還有我弟弟我會帶著他去街上看雜耍，弟弟會把最甜的糖葫蘆讓給我……趙虎來的那天，我爹剛好從外地進了新的綢緞，他笑著說要給我做新裙子，可趙虎卻闖了進來，說我家的綢緞莊該歸他所有，我爹不肯，他就讓人把我爹綁起來，用鞭子抽！我娘撲上去護著我爹，被他一腳踹倒在地，頭撞在柱子上，當場就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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