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武暮金:劉梓妍的守城日常
自暫攝城主之位后,劉梓妍的日子便被劃分成了清晰的兩半,一半藏著拳腳的凌厲,一半浸著泥土的溫潤,連帶著整座城的晨光與暮色,都跟著有了奔頭。
每日天剛蒙蒙亮,啟明星還黏在黛青色的天際,城主府前的空地上便已聚起了人影。劉梓妍總是第一個到,她身著墨色勁裝,長發用青布束成高馬尾,手中那柄磨得發亮的木劍斜倚在石欄邊,先繞著空地慢走兩圈,活動開筋骨——昨夜為神虎換藥到深夜,肩頸還帶著些酸脹,可一聽見百姓們踩碎晨露的腳步聲,她便立刻挺直脊背,換上精神飽滿的模樣。
“今日先練扎馬,半個時辰,誰也不許動?!眲㈣麇捯魟偮?,人群便迅速散開,各自找好位置扎下馬步。她提著木劍挨個巡視,目光很快落在了前排的蘇林林與蘇念身上。蘇林林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彎曲呈半蹲狀,雙手在胸前虛握成拳,起初還能穩穩撐住,可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額角的汗珠便順著臉頰往下滾,砸在青石板上暈開小小的濕痕。她的雙腿開始微微打顫,褲腳被風吹得晃蕩,卻硬是咬著牙不肯挪動分毫,連劉梓妍走到她身邊,都只勉強擠出一個笑:“梓妍姐姐,我能行?!?/p>
再看身旁的蘇念,這孩子才十四歲,個子剛到蘇林林的耳際,攥著的木劍比她小臂還長,此刻扎著馬步,小臉憋得通紅,額前的碎發全被汗水黏住。劉梓妍注意到,她的右腳尖悄悄往回收了收,顯然是撐不住了,便伸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腳跟蹬實,膝蓋別內扣,實在撐不住就站起來緩口氣?!碧K念卻猛地搖頭,小手死死攥著衣角,聲音帶著哭腔卻格外堅定:“我不歇!堂姐說,多練一會兒,以后就能保護自己了?!痹拕傉f完,她身子晃了晃,差點栽倒,劉梓妍連忙扶住她,見她膝蓋處的粗布褲子已磨出了淺淡的毛邊,心里泛起一絲柔軟,卻還是沉聲道:“習武最忌逞強,先調整呼吸,跟著我做?!?/p>
半個時辰一到,百姓們紛紛癱坐在地上,揉著發酸的腿唉聲嘆氣,唯有蘇林林和蘇念,稍作休息便拿起木劍,追著劉梓妍請教昨日沒練熟的劈刺招式。蘇林林學的是基礎劍法,“劈、刺、點、撩”四個動作,她反復練了幾十遍,手腕酸得抬不起來,便用另一只手托著小臂繼續練,直到劉梓妍點頭說“招式穩了”,才肯停下;蘇念力氣小,握劍的手總在劈劍時偏斜,劉梓妍便握著她的手一起發力,教她借助腰腹的力量帶動手臂,小姑娘掌心磨出了紅印,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盯著劍刃劃過的軌跡,默默記在心里。等晨練結束時,日頭已升得老高,蘇林林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的輪廓,蘇念的小臉上滿是汗漬,卻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舉著木劍跟劉梓妍保證:“明天我一定練得更好!”
午后的日頭有些烈,劉梓妍帶著江晨旭、葉青,還有十幾個自愿幫忙的百姓往城外的金礦去。金礦在城西的山坳里,從前被趙虎霸占著,只許自己的人開采,百姓們連靠近都不敢。如今推開銹跡斑斑的礦門,里面還殘留著趙虎手下駐扎的痕跡,地面上散落著破舊的礦燈和磨損的鎬頭。劉梓妍先讓人清理礦道里的碎石,自己則拿著礦鎬,示范著如何找礦脈、下鎬開采。“這里的巖石顏色偏深,敲開后若是有金黃色的細粒,就是金礦的苗頭?!彼贿呎f,一邊掄起礦鎬往下砸,礦鎬撞在巖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震得她虎口發麻,一下、兩下、三下……直到巖石裂開一道縫,露出里面點點金黃,周圍的百姓才跟著動起手來。
蘇林林也跟著來了,她力氣不大,便負責給大家遞水、遞工具,偶爾也拿起小鋤頭,在劉梓妍指定的地方輕輕刨土。汗水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淌,滴進眼睛里澀得慌,她就用袖子隨便擦兩下,繼續幫著搬運開采出來的礦石。蘇念年紀小,劉梓妍本不讓她來,可小姑娘非要跟著,說“能幫大家遞東西”,便蹲在礦洞口,把百姓們遞出來的碎石塊搬到一旁堆好,小小的身影在陽光下忙前忙后,連裙擺上沾了泥土都沒察覺。江晨旭和葉青負責巡視礦道安全,兩人肩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卻依舊扛著鐵鍬清理碎石,偶爾停下來揉一揉發酸的肩膀,轉頭看見劉梓妍正幫著百姓抬礦石,便又立刻上前搭把手。等夕陽西下時,大家才背著裝滿礦石的布袋往回走,每個人的臉上都沾著塵土,衣服被汗水浸得發硬,卻難掩眼底的喜悅——這是他們第一次靠著自己的雙手,從金礦里挖出屬于這座城的希望。
回到城主府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劉梓妍剛放下肩上的布袋,就看見后院的槐樹下,小狐貍正蹲在神虎的籠子外,尾巴輕輕掃著地面。神虎被關在特制的木籠里,腿上的箭傷還沒痊愈,毛發依舊有些凌亂,此刻正歪著頭,眼神銳利地盯著小狐貍,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嘶鳴,尖喙蠢蠢欲動,像是隨時要啄向籠外的小狐貍??尚『傄稽c都不害怕,爪子里叼著一塊剛從廚房偷拿的熟肉,小心翼翼地從籠縫里遞進去,見神虎不理會,便把肉放在籠邊,自己蹲在一旁,歪著腦袋呆呆地看著神虎,尾巴尖輕輕晃著,像是在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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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梓妍悄悄走過去,沒驚動它們。她想起初見神虎時的模樣——那時它被趙虎的人訓練得極為兇殘,即便受了重傷,見到人靠近也會拼命掙扎,連換藥都要好幾個人按住。可這些日子,小狐貍每天都會來陪它,有時是帶一塊肉,有時是銜來一根新鮮的茅草,哪怕神虎一次次用尖喙嚇唬它,它也從不退縮。此刻看著小狐貍純真的模樣,再看看神虎眼中漸漸淡去的戾氣,劉梓妍心里泛起一陣欣慰。她知道,神虎被趙虎黑化的性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過來的,但小狐貍的善良,或許就是融化它心底寒冰的鑰匙。
“總有一天,你會變回原本的樣子?!眲㈣麇p聲對著籠中的神虎說,指尖輕輕拂過籠壁,“等你傷好了一些,我就把你送回大漢國,那里更適合靜養”有我師父為你療傷,很快你就恢復了,以后不能再做傷天害理的事,不能隨便攻擊人,等你傷勢全部好了以后,要為天下百姓做點貢獻,為你當初犯下的錯,慢慢的去贖罪彌補,我相信你是可以的。
神鷹像是聽懂了一般,不再盯著小狐貍,而是轉頭看向劉梓妍,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隨后輕輕抖了抖身體,算是回應。小狐貍見神虎不再兇它,立刻興奮地蹭了蹭籠壁,把那塊熟肉又往里面推了推。
夜色漸濃,城主府里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劉梓妍揉了揉發酸的腰,轉身往廚房走去——她要去給蘇林林和蘇念煮點熱湯,兩個小姑娘練了一早上武,又跟著跑了一下午金礦,肯定累壞了。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堅定的身影。她知道,守護這座城的路還很長,練舞的辛苦、挖礦的疲憊,還有神虎的轉變、趙虎的蹤跡,每一件事都需要她用心去做,但只要看著百姓們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看著蘇林林和蘇念努力的模樣,看著小狐貍與神虎之間那微妙的溫情,她就覺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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