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親千里:亂世征途覓雙姝
嚴家的雞叫第三遍時,楊曉娟才發(fā)現(xiàn)炕梢空了兩塊。
她手忙腳亂摸過去,余溫早散了,只有疊得整整齊齊的粗布衣裳壓在炕席下——那是大女兒嚴玲昨天剛漿洗好的。就有點擔心兩個女人,去女兒房間一看,房間里空無一人,“懷康!懷康!”她的聲音像被掐住的麥秸,在清晨的薄霧里發(fā)顫,“英英和玲玲……不見了!”
嚴懷康抄起身后的劍就往外沖。土坯墻的影子在晨光里歪歪斜斜,他喊著兩個女兒的名字,聲音撞在村頭的老槐樹上,又彈回來,只剩空蕩蕩的回響。全村人都被驚動了,男人們舉著鐮刀往山溝里尋,女人們圍著楊曉娟抹眼淚,可直到日頭爬到頭頂,連個腳印都沒找著。
“去給嚴浩送信。”嚴懷康蹲在地上,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他知道,讓嚴浩。也幫忙找,萬一去他那里了也有可能,楊曉娟當場就昏了過去,嚴懷康背對著眾人,抹了把臉,指縫里全是淚。
嚴家宅院的空氣像被凍住一般,楊曉娟扶著門框,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自從發(fā)現(xiàn)嚴玲、嚴英姐妹倆不見蹤影,她和兒子嚴冰已經(jīng)在院里翻找了大半個時辰,廂房的衣柜被翻得亂七八糟,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散落一地,連床底都被仔細探查過,卻始終沒找到姐妹倆的蹤跡。
“娘,你別急,再去姐姐房間看看,說不定她們只是貪玩出去了。”嚴冰攥著拳頭,強裝鎮(zhèn)定地安慰道,可聲音里的慌亂藏不住。母子倆并肩走進嚴玲的房間,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撲面而來,梳妝臺上擺著嚴玲常用的螺鈿妝盒,里面的胭脂水粉還整齊地碼放著。楊曉娟的目光在梳妝臺上掃過,突然停在那面黃銅化妝鏡上——鏡面邊緣似乎卡著一張折疊的紙片。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掀開鏡子,果然抽出一張泛黃的麻紙。嚴冰立刻湊過來,母子倆借著窗欞透進來的光線展開信紙,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爹娘,我們?nèi)フ腋绺鐕篮屏恕T诩胰杖沾鴮嵲跓o聊,等我們到了大漢國,安頓好就給你們報平安,到時再派人來接你們一起過好日子。”
“這兩個孩子!”楊曉娟看完信,手一抖,信紙險些掉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竟然一聲不吭就去找浩兒,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嚴冰也急了,跺了跺腳:“娘,我這就去跟爹說,咱們趕緊想辦法把姐姐她們追回來!”說著,他轉身就往院外跑,腳步聲在青磚路上敲得急促。
沒過多久,嚴懷康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他剛去找她們兩姐妹回來,身上還沾著些許塵土,接過妻子遞來的信紙,只掃了幾眼,臉色就由晴轉陰,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孽障!真是孽障!”他猛地將信紙拍在桌上,聲音氣得發(fā)顫,“她們以為大漢國是家門口的集市嗎?說去就去!浩兒如今在大漢處境本就微妙,她們這一去,不是給浩兒添亂是什么!”
他在屋里踱著步,眉頭擰成一個死結:“更何況,從咱們這兒到大漢國,少說也有千里路程。路上山匪橫行,前些日子還聽說山里頭有野獸傷人,她們兩個姑娘家,手無縛雞之力,要是半道上出點事,連個求救的人都沒有,恐怕還沒到浩兒那兒,小命就沒了!”
話音剛落,他一把拉起站在一旁的嚴冰,沉聲道:“走,跟爹去找你姐姐她們!讓你娘在家等著,一有消息我們立刻回來報信。”嚴冰用力點頭,轉身就要去拿房門后的佩劍。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楊宵、葉會和楊凱一家三口走了進來。葉會一進門就皺著眉抱怨:“這嚴玲、嚴英也太不懂事了,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任性!她們要是真跑到嬌嬌那兒,壞了嬌嬌的計劃,那可就糟了!”楊宵皺著眉拉了拉妻子的胳膊:“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些?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人!”
楊凱也撇了撇嘴,語氣帶著幾分不屑:“她們倆哪是真想去找姐姐和嚴浩哥哥,分明就是想跟著沾光,過榮華富貴的日子!前陣子姐姐不是剛派人送了那么多金銀珠寶過來嗎?她們還不知足,真是貪心!”
“凱兒,不許這么說你表姐!”楊曉娟紅著眼眶打斷他,聲音里滿是愧疚,“是我沒教好她們,平日里太寵著了,才讓她們這么任性。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把她們追回來,但愿她們還沒走太遠,沒出什么事才好。”
楊宵聞言,立刻點頭:“姐說得對,當務之急是找人。我跟你們父子倆一起去,多個人多份力量,路上也能有個照應。”葉會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也知道此刻不是糾結的時候,只能叮囑道:“路上小心,要是實在找不到,就趕緊回來,別再出什么意外。”
幾人不再多言,匆匆收拾了些干糧和盤纏,嚴懷康又去鎮(zhèn)上的馬市買了三匹快馬。那三匹馬皆是矯健的棗紅色駿馬,鬃毛油亮,四肢健壯。嚴懷康翻身上馬,手中馬鞭一揮,大喝一聲:“走!”隨即策馬沖出鎮(zhèn)子,嚴冰和楊宵也緊隨其后,馬蹄揚起陣陣塵土,朝著大漢國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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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停歇,白日里頂著烈日趕路,夜晚就找附近的客棧歇腳,第二天天不亮又繼續(xù)出發(fā)。每路過一個村鎮(zhèn),他們都會下馬打聽嚴玲、嚴英的消息,可問遍了沿途的店家和路人,都沒人見過這對姐妹的身影。馬蹄踏過崎嶇的山路,越過湍急的河流,沿途確實能看到不少山匪留下的痕跡,路邊還偶爾能見到野獸的腳印,這讓嚴懷康的心越發(fā)沉了下去,生怕姐妹倆真的遭遇了不測。
不知趕了多少天路,他們終于抵達了大漢國的都城。進城后,他們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嚴浩的住處。嚴浩見父親和舅舅、弟弟突然找來,還以為家里出了什么急事,連忙迎了上去。可當嚴懷康說明來意,問起嚴玲、嚴英是否來找他時,嚴浩卻滿臉疑惑地搖了搖頭:“爹,我根本沒見過妹妹她們啊,也沒收到過她們的消息。”
這個答案讓所有人都傻了眼。嚴懷康怔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對著嚴浩說道:“既然她們沒來找你,那肯定是半道上出了什么岔子。你也別耽擱了,趕緊跟我們一起去找!”嚴浩不敢怠慢,立刻吩咐手下看好府邸,自己則牽過一匹馬,跟著父親、舅舅和弟弟再次踏上了尋親之路。
接下來的半個月里,他們走遍了大漢國邊境的大小村鎮(zhèn),甚至去了沿途的山匪窩點打探,可無論怎么找,都沒有嚴玲、嚴英姐妹倆的半點蹤跡。有時候看到身形相似的女子,他們都會立刻上前詢問,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干糧吃完了,盤纏也所剩無幾,幾人的臉上布滿了疲憊,眼睛里的希望一點點被磨滅。
這日,他們在一處破廟歇腳,嚴懷康望著廟外飄落的枯葉,重重地嘆了口氣:“找了這么久都沒消息,恐怕……恐怕她們真的出事了。”嚴冰紅著眼眶,卻還是倔強地說:“爹,我們再找找吧,說不定姐姐她們只是被困在哪個地方了。”楊宵拍了拍嚴懷康的肩膀,語氣沉重:“姐夫,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這亂世之中,到處都是危險,再找下去也是徒勞,說不定還會把自己搭進去。不如先回去,等日后有了消息,再做打算。”
嚴懷康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點了點頭,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他知道,再找下去也只是白費力氣,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幾人收拾好僅剩的行李,翻身上馬,朝著家鄉(xiāng)的方向緩緩走去,只是這一次,馬蹄聲不再急促,只剩下滿心的失落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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