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閣愁云:慈母的憂怨與女兒的難
死亡的恐懼讓崗哨再也撐不住,他咽了口唾沫,聲音帶著哭腔:“有……有這么個人!她……她是前幾天被大哥帶回來的,還說自己是蘇維的女兒,昨天晚上就……就跟大哥成親了,現在已經是咱們的壓寨夫人了!”葉青心里一沉,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像——那是昨日出發前,蘇維給他們的蘇景月的畫像,他將畫像遞到崗哨面前:“你看清楚,是不是這個人?”
崗哨慌忙低頭,只看了一眼,就立刻點頭:“是!就是她!昨天成親的時候我還見過,錯不了!”葉青確認了消息,又盯著崗哨看了幾秒,見他不像是在撒謊,便突然抬手,一掌劈在他的后頸上,崗哨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葉青沒有殺他,只是將他拖到更深的草叢里,用樹枝蓋了起來——留著他,或許還有用。
處理好崗哨,葉青立刻返回眾人身邊,將方才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轉述出來。“壓寨夫人?”蘇林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蘇景月怎么會嫁給土匪頭子?她不是一直心氣很高嗎?”劉梓妍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不管是自愿還是被迫,現在情況都比我們想的復雜。我們不能擅自決定,得先回去告訴蘇維,看蘇家想怎么處理。”
江晨旭點頭贊同:“沒錯,蘇景月是蘇家的女兒,救她是肯定的,但怎么救,得聽蘇家的意見。萬一我們貿然動手,蘇家不滿意,反而會惹麻煩。”眾人達成共識,立刻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在路邊的村落里買了幾匹快馬,馬不停蹄地朝著逍遙城趕。一路上,誰都沒有多說話,各自想著心事——蘇林林擔心蘇景月的處境,劉梓妍則在思考營救的可能性,江晨旭和葉青則在盤算山寨的兵力,琢磨著若是動手,該從哪里突破。
等他們回到蘇府時,已是午后。蘇維正坐在前廳里,焦躁地來回踱步,蘇景年站在一旁,臉色也十分難看。聽見下人通報說劉梓妍等人回來了,蘇維立刻迎了上去,語氣急切:“劉城主,找到景月了嗎?她在哪里?是不是安全的?”劉梓妍看著蘇維焦急的模樣,心里嘆了口氣,示意眾人坐下,才緩緩將找到半山腰的山寨、以及蘇景月已成壓寨夫人的消息說了出來。
“你說什么?”蘇維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踉蹌著后退了兩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指著前廳的門,聲音都在發抖,“景月……她嫁給了土匪?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他說著,突然一口氣沒上來,身體晃了晃,差點栽倒在地。蘇景年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他:“爹!您別激動,先坐下!”
蘇維卻推開蘇景年,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劉梓妍面前。他已經五十多歲了,頭發都白了大半,此刻卻不顧體面,對著劉梓妍連連磕頭:“劉城主,求您救救景月!求您了!她才十七歲,還小啊,怎么能嫁給土匪頭子?那不是毀了她一輩子嗎?”他的額頭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浸濕了衣襟,“要多少錢我都給,只要您能救回景月,蘇家的財產,您要多少都可以!”
劉梓妍見狀,立刻起身,伸手去扶蘇維:“蘇老爺,您快起來!使不得!”蘇景年也趕緊上前,和劉梓妍一起,將蘇維扶到椅子上。劉梓妍看著蘇維老淚縱橫的模樣,心里也有些不忍,她放緩了語氣:“蘇老爺,您放心,就算景月之前跟我有過節,我也不會坐視不管。只是現在情況復雜,營救需要計劃,不能貿然行動。您給我一晚時間,我和晨旭哥、葉青商量一下對策,明天一早,我再給您答復,好不好?”
蘇維緊緊抓住劉梓妍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哽咽著點頭:“好……好!劉城主,我信您!我等您的消息!只要能救回景月,我什么都聽您的!”蘇景年也在一旁道謝:“多謝劉城主,若是有需要蘇家幫忙的地方,您盡管開口。”劉梓妍點頭應下,又安慰了蘇維幾句,才帶著江晨旭、葉青和蘇林林、蘇念離開了蘇府——接下來的一晚,他們需要好好盤算,制定一個萬無一失的營救計劃。
蘇府后院的繡房里,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卻驅不散滿室的愁云。蘇夫人坐在鋪著錦緞的繡凳上,手里攥著蘇景月那件繡了一半的并蒂蓮嫁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布滿細紋的臉頰滾落,滴在繡布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這可怎么辦啊……我的景月啊……”她一邊哭,一邊哽咽著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絕望與怨懟,“好好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就落得這般下場?嫁給土匪,還失了清白,這名聲傳出去,以后誰還敢要她?我們蘇家在城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下臉都被她丟盡了!”
站在一旁的丫鬟春桃連忙遞上帕子,輕聲勸道:“夫人,您別太傷心了,小姐她也是受害者,您這么說,小姐該多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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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蘇夫人猛地抬起頭,眼眶紅腫,語氣里帶著幾分歇斯底里,“受害者就能抵消這污點嗎?這世上的人誰會聽你解釋?他們只會說‘蘇家大小姐嫁給土匪,還被糟蹋了’!以后她走到街上,別人都會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說她不清不楚、不知廉恥!”
她越說越激動,將手中的嫁衣狠狠摔在桌上,繡針滾落一地:“我當初是怎么跟她說的?讓她乖乖待在府里,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她偏不聽!現在好了,毀了自己,也毀了蘇家的名聲!以后我們怎么在親友面前抬頭?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想起女兒往日的模樣——梳著精致的發髻,穿著綾羅綢緞,坐在窗前安安靜靜地繡花,見了人溫溫柔柔地問好,是京城里多少公子哥傾慕的對象。可如今,卻成了別人口中“失了清白的土匪夫人”,蘇夫人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她以后怎么見人啊……”蘇夫人癱坐在繡凳上,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滿是無力,“娘家回不來,婆家是土匪窩,她一個女孩子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早知道這樣,我日夜守著她,也不讓她踏出府門一步!”
窗外的風吹進來,吹動了桌上的繡布,那朵未完成的并蒂蓮,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劫難。蘇夫人望著窗外,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不是不愛女兒,只是這世俗的眼光、家族的名聲,像兩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實在不敢想象,女兒未來的路,該有多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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