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該是我敬公公才是。”他趕緊干了杯中酒,又笑問,“公公與禹宣認(rèn)識?”
“之前在長安,曾見過禹學(xué)正幾面。”她隨口說。
齊騰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是啊,聽說他甚得同昌公主青眼。”
黃梓瑕只低頭扯了一下唇角,說:“是嗎?我倒不知道此事。”
他趕緊假裝自己失言:“我也是聽說而已……不知公公貴姓?”他上次與黃梓瑕雖見過面,但當(dāng)時黃梓瑕曾有易容,所以他并不認(rèn)得她。
黃梓瑕說道:“在下姓楊。”
齊騰頓時驚愕道:“莫非你就是……夔王身邊屢破奇案,聲名如雷貫耳的那位楊公公?”
“不敢。”黃梓瑕心惡他的為人,但為了打探溫陽的消息,沒辦法只能笑道:“說起來,最近有件案子,還牽涉到了齊判官呢。”
齊騰頓時愕然,問:“什么案子?怎么會……會牽扯到我?”
黃梓瑕端詳著他的神情,卻只是笑。齊騰頓時心里發(fā)毛,果然便耐不住了,問:“是……最近?溫陽……那件事?”
黃梓瑕點(diǎn)頭,說:“正是啊,我聽說你們同在一個詩社,而你曾與他有過爭執(zhí)。”
“我們是有過爭執(zhí),但后來我們已經(jīng)互相諒解了呀!何況……何況我殺他做什么?他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并無任何關(guān)系!”
黃梓瑕點(diǎn)頭,問:“那么,依你看來,溫陽與傅辛阮殉情,可有緣由?”
“這個么……”他左右看了看,將嘴巴悄悄湊近她,低聲說,“楊公公,跟您說實(shí)話,這事你問我,就算問對了。”
黃梓瑕假裝驚訝:“是嗎?齊判官知曉內(nèi)情?”
他嘆了口氣,低聲說:“那個傅辛阮,長得真是美貌。”
黃梓瑕詫異問:“齊判官見過?”
“今年春日,偶爾在明月山見過。當(dāng)時春暖花開,溫陽與她踏青歸來,她馬上的紅纓掉落了一個,我剛好在馬下,便拾起來給她,透過帷帽的縫隙,看見一張異常美麗的面容……”齊騰說著,又一聲嘆息,搖頭說,“可惜啊,可惜那張面容上滿是眼淚,大好春光之中,她竟哭得十分傷心。我當(dāng)時還呆了一呆,心想,這么美貌的女子,在和情郎出來踏青的時候,為什么哭成這樣?沒想到啊……他們竟然早已情路受阻,最后……居然落得如此慘淡局面。”
黃梓瑕微微皺眉,默然不語。
“唉,情路坎坷,佳人已逝,痛惜啊!”他說著,又舉杯向她示意。
黃梓瑕一哂,不再與他說話了。
眼看時候不早,眾人一起舉杯,替夔王賀福完畢,便一起到小榭之中觀賞歌舞。
水邊早已排下歌舞藝人,看見他們來了,笙簫琵琶頓時齊發(fā),一時打破靜夜,熱鬧非凡。等他們落座,又先上來一場蓮花舞,二十四個年少嬌艷的官伎手捧蓮花,旋轉(zhuǎn)齊舞,一時熱鬧非凡。
李舒白、范應(yīng)錫與周庠在最前面坐下,黃梓瑕、張行英伺候在李舒白身后,周子秦和范元龍坐在周庠與范應(yīng)錫身后,王蘊(yùn)與禹宣、齊騰、西川軍幾個副將、郡守府幾位參事坐在后面。
笙簫合奏,蓮花舞正在繼續(xù),王蘊(yùn)卻站了起來,向著后面的水邊臺階走去。
黃梓瑕正給李舒白斟茶,感覺到他的身影微動,眼角的余光瞥向他。
卻只見禹宣跟著他走向水邊。在融融泄泄的和樂氣氛中,他們兩人走到水池邊,站在那里,臨水并肩而立。
她心中升起些許疑惑,手也緩了一緩。
李舒白也側(cè)頭看了一眼水邊,低聲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