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咬住下唇,往回扯自己的韁繩:“我不去呀……”
“為什么不去啊?不是說自己以破解天下疑案為己任嗎?怎么今天查了一通,最后你還不去找夔王商議一下?我們今天可算有重要發現吧?”
黃梓瑕無奈地看著他,目光中甚至帶著一絲哀求:“子秦,你別問了,我……我不能去見夔王……”
吵了架,分了手,又有了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李舒白。她曾破解過無數奇案,人人稱她聰慧無匹,可如今,她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樣的神情去面對李舒白,該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該做的第一個動作又是什么……
她心亂如麻,雙手揪著馬韁繩不知如何是好。
“哎呀,大家都這么熟了,什么不能去見啊,趕緊走吧。”周子秦不由分說,將她的馬扯過來,還順便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走吧走吧!”
馬吃痛之后,立即向前狂奔。黃梓瑕緊伏在馬背上,氣得大叫:“周子秦,你干什么?!”
“放心吧,不會摔下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這不就到了?”
黃梓瑕抬頭一看,果然已經到了夔王府。她翻身下馬,轉身就要逃走,誰知身旁卻有人叫了她一聲:“黃梓瑕。”
她聽到這清冷疏淡的聲音,身體頓時一震,雙腳就再也邁不出去了。
她慢慢轉過頭,看見李舒白的馬車正停在門口。他推開車門走出來,站在車上看著她,居高臨下,逆著光,一時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站在原地,呆了許久,才低低叫了他一聲:“王爺……”
門衛已經鋪好了階梯,他從車上走下來,一身青蓮色的衣服,比平時的衣物都要鮮明,令她不由自主地仰望著他,仿佛他是一輪熠熠生輝的朝陽,正在自己的面前升起,令她舍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
他一步步走近她,他的手已經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臉頰。但遲疑了一下,他又將手緩緩放下了,只默然注視著她,許久,才說:“過來吧。”
黃梓瑕低下頭,默然跟著他往王府內走去。
周子秦跟著他們往里面走,一邊說:“你看你看,之前還一個勁兒喊著要跑,怎么現在又這么乖了。”
黃梓瑕無力地瞪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往里面走。
剛一走到凈庾堂,等下人將茶奉上,周子秦立即四下看了看,然后把門一把關上,從自己的懷中掏出東西就往桌上放:“匕首、絲線、碎玉……”
李舒白喝著茶,一言不發地看著。
周子秦說道:“這是我們剛從鄂王府中找到的,王爺猜猜是在哪兒找到的?”
李舒白看看那上面的灰跡,問:“是鄂王在陳太妃的靈前香爐中焚化的?”
黃梓瑕捧著茶盞,低頭看著那三樣東西,說:“是啊,而且如果是平時弄的話,估計很快就會被發現了。據說冬至那天,鄂王在出門前在靈前閉門許久,我想……應該就是那個時候,他毀掉了這三樣東西。”
“匕首,是公孫大娘的那一把嗎?”李舒白又問。
黃梓瑕搖頭:“不知,因為我們不知道其余二十三柄寒鐵匕首是否與公孫大娘那柄一樣。如果是一樣的,那也有可能是那二十三柄中的一柄。”
“等我們回蜀地去查一查,看看證物房中的那柄匕首是不是還在,說不定就能知道了,”周子秦說著,有點煩惱地嘆了口氣,“不過蜀地離這里一來一去也要好多天呢。”
“我會盡快遣人去查看,”李舒白說著,終于放下茶盞,認真看了一下桌上的東西,“這鐲子,應該能確定是我們送到鄂王府的,從傅辛阮那里拿來的鐲子。”
周子秦說:“是啊,我就覺得很奇怪啊,為什么鄂王會將傅辛阮的東西在母親靈前砸碎,又埋到香灰里去呢?不對不對,應該是,為什么王爺你們要將這個鐲子送給鄂王呢?”
黃梓瑕默然看了李舒白一眼,沒有回答。而李舒白則隨意說道:“這是鄂王母親的愛物,鄂王在母親去世后送給傅辛阮的。”
周子秦頓時撟舌難下,一臉“發現了絕大秘密”的神情。
黃梓瑕的目光從匕首、玉鐲與同心結上一一移過,然后說:“還有一個同心結,都是在冬至前幾日,有人假托夔王府的名號,送到鄂王府的。送東西的人似乎并不忌憚別人查看,所以也沒有封匣子,是門房查看過后,確定沒有危險,才轉交到鄂王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