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點了一下頭。
周子秦立即問:“什么什么?什么九宮格的盒子?”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我順便和你們去一趟吧。”李舒白站起來說,“稍等片刻。”
黃梓瑕與周子秦坐在那里,一盞茶還未喝完,李舒白已經返回了,換了一件珠灰色繡暗紫鏡花紋的瑞錦圓領服,以求不太顯眼。
三人結伴前往梁記木作鋪。年關將近,東市人頭攢動,梁記木作鋪門前也是一片熱鬧景象。雖然這里東西價格較別的店都要昂貴一些,但東市本就接近達官貴人所居處,又兼東西制作精美,許多平民人家也都趁年節時來買一個妝臺粉盒之類的,所以門口人極多,真是客似云來。
他們走到店中,看到柜臺上陳設的那種盒子,大小形狀正與鄂王府中的那個相同。周子秦便問:“掌柜的,最近有什么人來買這種盒子啊?”
掌柜的給他一個“白癡”的眼神,說:“今日至今已經賣出了五十多個,我哪兒知道這五十人是誰?”
周子秦頓時無力地趴在了柜臺上。喃喃地念叨著:“五十多個……”
李舒白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起來,然后說:“掌柜的,我之前在你們這邊買過一個九宮格木盒,是霍師傅做的。如今還想再定做一個,不知那位師傅在嗎?”
掌柜搖頭:“霍師傅去世都快四年了。不過,他的徒弟如今在我們這邊,繼承了師傅的手藝,相當不錯,應該能做一個差不多的,客官要嗎?”
“請帶我們去見他,我與他商議一下盒子上刻的字。”
“哦,請。”掌柜的立即叫了個小伙計來,那眉飛色舞的模樣,讓黃梓瑕和周子秦大致猜到了,那個盒子應該能讓他賺很多錢。
梁記木作鋪店面在東市,東西卻是在城南的一個院子中制作的。李舒白上次已經來過一次,這次跟著小伙計過來,也是輕車熟路,直接便往院子東首一個小房間走去。
說是徒弟,其實也已經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了,正無精打采地埋頭刨木頭。
伙計敲了敲敞開的門,說:“孫師傅,有人找你做九宮格木盒。”
那孫師傅頓時精神一振,臉上也笑開了花:“哦喲,好久沒有客人做這種盒子啦,是三位要做?”
李舒白說道:“對,做一個九九八十一格的九宮格密盒。”
孫師傅頓時樂得眼睛都只剩了一條縫:“九九八十一格?那價格可不低啊,一格一百錢,加上密盒機括,共需……十貫。”
李舒白點頭,說:“沒問題,什么時候可以過來設密言字碼?”
見他這么干脆,孫師傅立即大獻殷勤,馬上起身到后面柜子中抱出一個九宮盒,說:“我這邊就有一個現成的。師父去世之后,我抽空按照他說的法子做的,半年多才完工呢。只是這東西價格昂貴,又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被人拿鋸子或者斧子一劈就完了,所以做好后也沒有客人上門……哈哈,只有客官您這樣的雅人才懂得欣賞啊。”
李舒白唇角略微一彎,說道:“沒什么,我也只是看看究竟有沒有人會對這東西有興趣。”
那九宮盒已經弄好了所有框架,只有上面鑲嵌字體的洞眼還是空著的,等待著那八十個字碼嵌上去。
周子秦沒見過九宮盒,便低聲問黃梓瑕:“這是什么東西?怎么用的?”
孫師傅聽到了,便大聲說道:“這可是我師父當年的絕技啊!我師父有二絕,一個是蓮花盒,一個就是這個九宮盒。客官你看啊,這九宮盒的上面有九九八十一個小指甲大的空格,每個空格下有洞眼。這八十一個空格搭配八十個木格子,格子底下有長短不一的小銅棍。只有這八十根銅棍的長短與原先設定的一樣,才能打開這個盒子,也就是說,這是個八十字的密鎖盒。”
周子秦目瞪口呆:“八十個字……那放字也得費不少勁兒啊!”
“沒事,八十一個空格子,八十個木格子,所以這些開鎖的木格子是可以在空格中順著軌道移動的,只要隨手亂推幾次便可以徹底打亂了次序,鎖起來是很方便的,當然打開就有點難。”
“可要記住八十個字的次序,也很難吧?”周子秦問。
“所以,一般來說,大家都是設個九格、十二格,頂多三十六格的,八十一格的話,除非是一段自己背熟的典籍中的話,或者干脆設一幅畫,到時候拚圖,不然可真夠嗆的。”他說著,笑問李舒白,“客官要設什么?”
李舒白淡淡說道:“沒關系,你這里有什么預先刻好的,我自己隨便擺好就行。”
“那客官可一定要弄首詩,或者拿張紙記下來,不然的話,若忘記了那可就只能把盒子毀了,”說著,他捧出一堆指甲蓋大小的字碼,放在他的面前,“幸好,我還留著當時學雕工時刻的這些字碼,不然的話,客官還得等上半個月讓我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