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晴好天氣。
夔王府,語冰閣。
李舒白和黃梓瑕兩人面前鋪著一張七尺長,一尺八寬的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應該是這個案件幾乎所有的線索了。”黃梓瑕說。
李舒白站在案前,一條條看過。
王若身份:世家大族的閨秀,卻由云韶苑琴師護送上京,且自小隨間坊女子學過市井艷曲。
馮憶娘之死:她的故人是誰,為何會死在幽州流民中,王若是否知情。
仙游寺預言:該男子如何在重重守衛中來去自如,什么身份,他暗示過的王若不為人知的過往是什么,射殺龐勛的箭頭為何出現。
雍淳殿:公然在宮中行刺王若的人是誰,王若如何在眾目睽睽下失蹤,突然出現在茶杯下的半塊銀錠來歷和用意。
錦奴:是否與王若在之前認識,所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京城乞丐之死:與此案是否有關?為何與出現在雍淳殿的女尸同時死亡,中同樣的毒?
假冒女尸:女尸的真實身份,中毒的傷口和手掌的異狀,她如何出現在王若失蹤的地方,誰要用她假冒王若的尸體。
李舒白看了一遍,將手指點在“錦奴”兩字旁,說:“錦奴不見了。”
“什么?失蹤了?”黃梓瑕驚訝地看著他。
“昨日你說起錦奴的事情之后,我抽空讓人去查探了一下,結果發現她昨日沒回教坊,直到今天早上,依然沒回來。”
“在這個時刻忽然不見,是與此案有關?”她立即問。
“不知。畢竟近年來教坊的女子頗少管束,夜不歸宿也是往往多有。只是連我派去的人都查探不到她的下落,就躲得有點隱秘了。”他說著,將這紙放入博山爐內燃化了,然后回身在椅上坐下,說,“先不管錦奴,你理一理有動機和嫌疑的人。”
黃梓瑕躊躇著,說:“若按照表面來看,第一個,應該就是歧樂郡主了。她有動機,仰慕你的事情京中人盡皆知;她有時間,王若失蹤的那一天就在宮中。”
李舒白一哂置之:“還有呢?”
“第二,鄂王爺。去西市學戲法的人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收留陳念娘的動機雖然說得過去,但似乎有點過于湊巧了。”
“其他?”
“第三,亂黨龐勛的余孽,為了報復王爺所以借這個機會下手。”
“還有?”
黃梓瑕遲疑許久,才說:“朝廷中與王爺政見不和,或者有意打壓王家的人。”
“這個說起來,倒是有一大堆人選。”李舒白臉上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漫不經心的問,“沒有別的了?”
“還有幾個可能性很小的猜測,比如王若在瑯琊那邊,或者揚州馮憶娘那邊的仇人之類的。”
“但此案還是沖著我來的跡象多一些,不是么?”
“是。”黃梓瑕點頭,“所以說她們之前結仇的人追殺到京城可能性很小,更不可能有辦法在皇宮之中行事。”
“關于案件真相,還有一個可能性,你沒有說。”李舒白靠在椅背上,唇角微揚地看著她。
黃梓瑕詫異的把案情又在自己腦中過了一遍,說:“不知……遺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