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默然跟在他的身后,與他一起進入大門。
李舒白與李用和商議著事情,黃梓瑕如今是一個女子,在大堂坐了一會兒,周圍便有無數官吏竊竊私語。她便站起身,到前面院落中,去看園中的菊花。
已經快到十月,菊花也經了霜,開始凋殘。她隨意看著,正在思忖著“禍起夔王”那四個字的涵義時,忽然有人沖出來,大吼:“崇古!你果然在這里!”
黃梓瑕回頭一看,如今還這么叫她的人,果然便是周子秦。
他今天穿著低調的青綠色衣服,十分難得,可惜搭配的是姜黃色腰帶,活似一捆被稻草攔腰捆住的麥苗。但黃梓瑕也不介意了,十分驚喜地問:“子秦?你怎么也來京中了?”
“你先說你怎么不聲不響就丟下我跑到京城來了!”他先質問她。
黃梓瑕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隨口說:“你也知道,呆在族中天天被老人們念叨,十分煩惱啊。”
“這倒也是,哎呀,我們都是被長輩逼的啊,我也是,再不跑就完蛋了!”周子秦說著,抬手擦了擦眼睛,淚水都快下來了,“說起來可真要命!我爹他,逼我娶媳婦了……”
黃梓瑕啞然失笑,問:“是哪家姑娘?”
“蜀郡司倉家的一個庶女,聽說是個母老虎,連我酷愛尸體的名聲都沒嚇倒她。我去她家下人那邊悄悄打聽過了,個個都說彪悍無比,大字不識幾個,擅使兩把殺豬刀,半扇豬扛在肩上跟沒事人一樣!你說娶了這樣的女人還能有活路么!”
黃梓瑕想了想,問:“她叫什么名字?”
周子秦既悲且憤:“名氣其土無比!叫什么劉二丫!這名字一聽就要命啊是不是?擺明了就是我爹看所有女人都怕嫁給我,所以就胡亂找一個彪悍女人,企圖壓我一輩子啊!”
“唔……”黃梓瑕點頭,說,“是啊,看來大事不妙啊。雖然她長得很漂亮,個性也挺可愛,可是劉二丫這個名字確實不怎么樣啊……”
“……你認識她?”周子秦頓時愣住了,然后一拍腦袋,說,“你當然認識了!以前你也是使君千金嘛,你們一幫大家閨秀肯定都見過面的。”
黃梓瑕笑道:“見倒是見過,不過不久前才認識的。”
“哎呀,不管這個了,你趕緊跟我說說,這個劉二丫是不是和傳說中的一樣彪悍、一樣可怕?”
“是呀,和傳說的一樣,殺豬宰羊樣樣都行,普通人想欺負她可真難呢。”
周子秦悲痛欲絕地拍著胸口:“沒活路了……”
“不但舉止彪悍,嘴皮子也利索啊,還喜歡叫人哈捕頭。”
“哈?這些人怎么都這樣啊,喜歡叫人哈……”周子秦說到這里,才終于回過神來,呆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哈……哈捕頭?”
“對啊,擅使兩把殺豬刀,半扇豬扛在肩上跟沒事人一樣,喜歡叫人哈捕頭,排行第二的那個姑娘嘍。”黃梓瑕笑瞇瞇地看著他。
周子秦眼睛瞪得溜圓,嘴巴里足可塞下一個雞蛋:“二……二姑娘?”
“你說呢?”
“可,可她不是父母雙亡嗎?”
“你那天不是看到那個胖子劉喜英去找她了,說是她的遠親要收養她嗎?據我所知,蜀郡曹司倉剛剛離職,接替他的,好像就是綿州一個劉司倉哦。”
“我不知道啊!我聽說司倉換人了可我向來不關注這些啊!”周子秦的臉騰一下就紅了:“難難難難難道說……”
“你說呢?”黃梓瑕拍拍自己身邊的欄桿,“你千里迢迢逃婚到京城,是不是就是為了找夔王幫你找你爹說退婚的事情?”
周子秦抵著自己的額頭,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