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說道:“今日這一場大法事,朝廷幫助薦福寺從去年籌備到現(xiàn)在,沒想到居然出了這樣的事,落得這般慘淡收場。”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這個被雷劈的倒霉蛋是誰。”
李舒白淡淡地說:“似乎是同昌府上的宦官。”
“啊?”崔純湛不由得露出震驚的表情,“王爺是說……同昌公主?”
李舒白微一點頭。
崔純湛臉上那種倒霉的郁卒神情更深重了。
李舒白回頭示意黃梓瑕,她趕緊將手中的那個令牌呈上給崔純湛。
崔純湛一看到這塊被燒黑的令信,頓時哭喪著臉,說道:“果然是公主府的宦官?萬一要是公主身邊的近侍,這可怎么辦?”
“你秉公辦理即可,同昌公主也不能為難你。”李舒白說。
“是……”崔純湛勉強點頭,可還是忍不住一臉倒霉相。
雨漸漸下大了。大理寺的人搭起了油布雨棚遮擋尸體,但地上水流已經(jīng)漫過尸體,眾人不得不臨時向僧人們借了一張竹床,將尸體抬到竹床上放好,然后一一跑回到殿簷下避雨。
周子秦一身是水,全身鮮艷的杏黃色衣服被雨打得跟朵蔫掉的南瓜花似的,狼狽地貼在身上。
他卻毫不在乎,興奮地貼近黃梓瑕,說:“喂,崇古,那果然是個宦官!我與仵作一起研究過了!”
黃梓瑕黑著一張臉:“這還需要研究?一看就……就知道了吧?”
“那可不一定,沒有那個的,說不準不是宦官,而是個女人呢?”
李舒白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在旁邊輕咳一聲。
周子秦縮著脖子吐吐舌頭,臉上還笑嘻嘻的。
黃梓瑕側(cè)過頭,不想再和周子秦討論這樣的話題:“死者的身上,可有可疑之處?”
“沒有,死者須發(fā)皆無,皮膚焦黑開綻,面目扭曲,確系被活活燒死無疑。至于他遭受天打雷劈是因為做了壞事,還是因為湊巧,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如果是同昌府上的人,說不定此事會鬧大了。畢竟皇上對這個公主,可真是寵愛有加,天下皆知啊。”
黃梓瑕說道:“即使同昌公主要鬧一場大風波,和你我應該也無關吧。”
“就是嘛,天要下雨,霹靂要打人,我們有什么辦法。”周子秦把手一攤,說道,“而且我爹的燒尾宴就在下月,不多久我就得跟著我爹去蜀地。哎,蜀地很好的,我最仰慕的黃梓瑕在那邊留下了很多破解奇案的事跡,到時候你們要是有空就過來找我,我?guī)銈兒煤猛嬉煌妫 ?/p>
李舒白瞥了已經(jīng)對周子秦的話聽若不聞的黃梓瑕一眼,說道:“這個不必你操心了,我本來便要去蜀地,說不定還比你先行出發(fā)。”
“咦,真的?那我們可以結(jié)伴同行啊!”周子秦興奮道。
黃梓瑕冷靜說道:“不必了吧,王爺與你各為公事,最好不要同行,免得耽誤彼此。”
“啊……雖然有道理可是崇古你好冷淡的樣子!你明明可以婉拒我的嘛……”
黃梓瑕不想再理會他了。
大理寺的人過來向他們打聽了當時情況,記錄在案后,又找那幾個救火的僧人和旁邊衙門協(xié)助維持秩序的差役詢問,眼看又是一番忙碌。
李舒白便與崔純湛告辭,帶著黃梓瑕走出寺廟。夔王府的馬車經(jīng)過這一陣混亂,依然敬業(yè)地停在寺廟門口。車夫阿遠伯已經(jīng)給馬車頂上覆了油布,以免大雨滲漏進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