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上呆了許久的周子秦,也和張行英一起出來了,笑道:“伯父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下子就好起來了,真是太好了!”
四個人一起坐下吃完了冷淘,眼見時間不早,黃梓瑕便向張行英和阿荻告辭。
從他家出來,黃梓瑕和周子秦交換了一下兩人的問話。
黃梓瑕轉(zhuǎn)述了滴翠的話,周子秦也說道:“我也和張二哥說起了那天薦福寺的事情,他的說法也差不多。事發(fā)當(dāng)日,他和滴翠確實(shí)在薦福寺,而且,魏喜敏被燒死的時候,他剛好就在蠟燭旁邊替滴翠撿帷帽。他們是看著魏喜敏被燒死的。”
黃梓瑕點(diǎn)頭:“滴翠也是這樣說。”
“張二哥說,那時候他并不知道他就是魏喜敏,當(dāng)時也沒看到魏喜敏是怎么燒起來的。”
“這一點(diǎn),先存疑。”黃梓瑕皺眉道,“讓大理寺的人幫我們打探一下,張二哥是什么時候知道此事的,到底在魏喜敏燒死之前,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滴翠此事的內(nèi)情。”
周子秦點(diǎn)頭,興奮地說:“有大理寺一堆人可以差遣的感覺,真好。”
黃梓瑕有氣無力地看了這個沒心沒肺的人一眼,想到他連自己的小廝都差遣不動,頓時充分了解他現(xiàn)在的歡欣鼓舞。
去周子秦家將自己的衣服換回來,黃梓瑕向他告辭,提起周子秦那個頭骨,準(zhǔn)備回夔王府。
周子秦送她出府的時候,問她:“你準(zhǔn)備對大理寺提滴翠和張二哥的事情嗎?”
黃梓瑕搖頭說:“不準(zhǔn)備。”
周子秦松了一口氣,說:“是啊,滴翠……挺可憐的。”
“若因?yàn)榭蓱z就去殺人,那朝廷還要律法干什么?”黃梓瑕緩緩說著,望著天邊西斜的太陽停頓了一下,然后才又說,“但她和張二哥,如今雖然有嫌疑,卻沒有確切的證據(jù),所以目前還不宜直接提他們?nèi)弳枴!?/p>
周子秦嘆了一口氣,郁悶地撅著嘴巴看她。
她不再理他了,說:“這是命案,別意氣用事。我會通知大理寺的人盯緊呂至元、滴翠和張二哥的,你不許去通風(fēng)報信!”
“是……”周子秦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提著那個裝頭骨和復(fù)原頭顱的袋子,走出了自己的視線,不由得更郁悶了。
提著袋子回到夔王府,門房一看見黃梓瑕回來,就趕緊跑過去,殷勤地接她手中的袋子:“楊公公,你可回來啦!王爺?shù)饶愫镁昧耍 ?/p>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來。”黃梓瑕趕緊護(hù)住自己手中的袋子——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里面的東西,以后她在夔王府還不被人罵有病?
“王爺?shù)任遥俊?/p>
“是啊,本來說等你回來讓你到凈庾堂的,結(jié)果左等右等不來,王爺直接都到門房坐著等你了。”
黃梓瑕嚇了一跳,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值得李舒白興師動眾坐在門房等她。她趕緊提著人頭奔進(jìn)去一看,果然幾個門房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著,夔王爺一個人坐在里面看文書,厚厚一摞已經(jīng)只剩下幾張了。
她趕緊上前行禮:“奴婢罪該萬死。”
他沒理他,慢悠悠翻過一頁紙,問:“何罪之有?”
“奴婢……忘記王爺昨晚……吩咐的事情了。”
“什么事?”他又慢悠悠翻過一頁文書。
黃梓瑕只好硬著頭皮說:“貴人有約。”
“你不提的話,本王也忘了。”他把文書最后一頁看完,然后合起丟在桌上,終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和他的神情一樣冷淡,看不出什么來,卻讓黃梓瑕頭皮發(fā)麻,胸口升騰起不祥的預(yù)感。
身后的景毓幫李舒白收拾好公文,他拿起后徑自越過黃梓瑕出門,看都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