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舉動落在范元龍眼中,卻更加糟糕了——“那兩個人,也是同伙!哼哼,不跟我身邊人的面子,就是不給老子我面子,給我打!”
他身后那群人洋洋得意,擼著袖子問:“公子,打到什么程度為止?”
范元龍一看張行英一副時刻準備轉身逃走的模樣,一揚手中鞭子就說:“給我打斷所有人的腿!”
“斷腿的感覺,怎么樣?。俊?/p>
黃梓瑕踢了踢躺在腳下的那個打手,笑著問。
眼看身邊所有人被李舒白和張行英打得趴下一片,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站在當場,在周圍人的竊笑聲中,范元龍轉身就跑,對著府門內的人大喊:“你們是死人嗎!我身邊人都被打成這樣了,你們還一動不動?”
剛剛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那群人斷腿不成反被斷,門房和衛士們壓根兒還沒反應過來,聽到他這樣喊,才恍然大悟,抄起手邊的家伙就沖他們跑了過來。
黃梓瑕身后那群看熱鬧的人頓時一哄而散,有人邊跑邊喊:“還不快跑,你們死定了!”
黃梓瑕收回自己的腳,沒等他們來到面前,已經從懷中掏出一個令信,大喊:“夔王府使者,誰敢妄動?”
一句話出口,瞬間所有人都如被施了定身法,全都站定在了當場。他們其實也看不出她手中的令信是什么,但見她如此氣勢,個個都覺得茲事體大,只能面面相覷,然后怔怔回望后面的范元龍。
范元龍一時也被黃梓瑕震暈了,他一溜小跑到黃梓瑕面前,抬手去接那個令信,想仔細看一看,黃梓瑕反手將令信在他的臉上輕輕拍了拍,笑道:“好啦,還是請范將軍出來吧,夔王爺來了,你說他不出來迎接,合適么?”
范元龍頓時蔫了,他雖不認識李舒白,但看見他負手站在人前,一派清貴倨傲之氣,又想起最近夔王確實在附近失蹤,嚇得茫然失措,還在思索該如何驗證對方身份,只聽得身后有人笑道:“咦,楊公公,多日不見,頗有威勢呀?!?/p>
黃梓瑕抬頭一看,正從側門內含笑走出的人,面色雖略顯蒼白,但那種沉靜溫柔,如春風如旭日的氣度神情,令人不由神往——
黃梓瑕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王蘊……”
王蘊朝她點點頭,然后走到李舒白面前,抬手施了一禮:“見過王爺。聞說王爺于山道遇險,我等都十分掛懷。如今幸得上天庇佑,王爺安然無恙來到成都府,真是社稷之幸,黎民之福!”
李舒白微微一笑,道:“皇上安康才是社稷之福,怎么幾日不見,蘊之都大變樣了——莫非體膚之痛,也能影響口舌么?!?/p>
王蘊神情微微一僵,下意識地側臉瞥了黃梓瑕一眼,卻見她正給范元龍出示那個令符,神情絲毫未變。
他又微笑道:“王爺真是開了天眼了,怎么知道我前日隨西川軍進山搜尋時受了點傷?要認真說起來,我也是一片衷心為了王爺。”
黃梓瑕回過目光瞥了他一眼,見他臉色十分蒼白,忍不住問:“請問王都尉傷在何處,是否要緊?”
“并不要緊,只如玫瑰花上的刺,輕輕在我心口上戳了一下而已?!蓖跆N笑道。
黃梓瑕微微一哂,也不說什么,只笑道:“我和夔王爺都易容改裝了,王都尉還能一眼就認出我們,真是好眼力?!?/p>
“不是好眼力,實則是我先聽到你的聲音,然后才趕緊出來的?!彼敛浑[瞞地笑道,凝視著她的目光幽遠綿長,“我一路往蜀郡而來的時候,也曾無數次想過,到了這邊之后,能恰巧遇見你也說不定呢……剛剛聽到你的聲音時,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黃梓瑕默然低頭,而李舒白已經走過她的身邊。她趕緊跟了上去,與含笑看著她的王蘊擦肩而過,緊跟著李舒白的步伐。
周子秦十分郁悶。
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節了,眼看范節度就要到郡守府了,可關鍵時刻,居然找不到黃梓瑕他們三人了。
“不會是出事了吧?不會是在哪兒玩得太開心忘了我吧?不會是……”還沒等他琢磨出個原因來,外間已經報進來:“少爺!范將軍來了,他的隨行親兵隊已到府門口?!?/p>
“好吧好吧,趕緊跟著我爹出去迎接吧。”周子秦整了整身上的玫瑰紫蜀錦袍,跟著周庠到門口一看,范應錫正從馬上下來,一看見周庠,只來得及拱了一下手,便趕緊到后面一匹馬前,恭謹躬身道:“請王爺下馬。”
周子秦一看下來的人,頓時嘴巴張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黃梓瑕跟在李舒白身后,快步走向周庠,并在行禮之時,向著周子秦眨了一下眼。
周子秦頓時嘴角抽搐,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口型問:“怎么回事?。俊?/p>
她丟給他一個“你猜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