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洲他真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墻上掛的照片,每一張都充滿了意境:深邃悠長的青石板路、古殿檐頭紅磚青瓦、夕陽下蘆葦的余暉……每一副照片都能瞬間把人帶入照片所表現的那種意境中,老洲的鏡頭如此感性,他的畫筆更是讓人驚嘆。
在一副黑白相框前凝視,第一眼我竟然沒看出來這是一副素描,畫面中是一個女子的半身像,尤其是眼神的描繪,可以用“出神入化”來形容了。
在我凝視這幅畫的時候,老洲回來了,手里提著四五個塑料袋,其中一只烤鴨和鹵豬腳都是熟食,可以直接吃的,老洲看到我站在畫前凝視,隨口說道:“那幅畫是我十年前畫的,很多人出高價購買,都被我回絕了,你先隨便看看,我上樓去顛勺炒兩個菜,很快就好。”
我應了一聲,看著老洲從后門上了二樓,沒過多久就聽到二樓傳來的炒菜聲,六菜一湯,老洲問我喝什么酒,我說隨意。
老洲就先從吧臺里拿了一瓶53°880ml的飛天茅臺出來,當時嚇了我一跳,提醒老洲說道:“這酒一瓶都上千了吧,一瓶下去,一個月的房租你白收了。”
沒有任何猶豫,老洲開瓶把茅臺倒給我,對我說道:“投脾氣,喝點好酒也是應該的,何況我的酒又不是花錢買的。”
“不花錢?”我問道:“不花錢怎么來的?”
“換的。”老洲特別自豪的說道:“你別看我這小酒吧不像其他家那么熱鬧,但是我一點都羨慕別人,來我這里喝酒的,全都是有品位的人,偶爾那么一兩個散客收收錢,熟客過來全都是帶著好煙、好酒過來和我兌換,有時候換走我一兩幅畫,有時候換一張照片的原圖,更有一些不要臉的熟客,看到好煙、好酒拿著就跑,然后隨便丟下個大紅包,也不問價。”
我笑著說道:“你把單間往外出租也不是為了賺錢啊!我還以為你這里要干不下去,沒錢交房租了呢。”
老洲輕嘆說道:“可能是因為一個人太久了,有點寂寞吧,找個人說說話也挺好的,其實你今天帶著一條狗來的,如果你不帶著狗,可能我都不會讓你進門了,我也喜歡狗,真的,來,先走一個。”
和老洲碰杯,53度的飛天入口如烈火一樣,酒喝起來,聊的話題也就多了起來,老洲和我講述他年輕時的經歷,攀登貢嘎、徒步西藏、大昭寺前抱著吉他賣唱換路費……他的那些經歷都是我只敢想想而不敢去擁有的。
茅臺喝完又開了十幾瓶啤酒,老洲喝醉了,讓我幫忙把店門關上,他要上去睡覺,此時才晚上九點半而已,酒吧不是在這個時候才是生意剛剛來的時候么?老洲的灑脫與任性讓我有點羨慕。
關門之后我帶著“布布”回了滇池春天小區,這將是我最后一次住在這里,第二天走的時候,又把林怡菲的房間收拾了一下,其實也沒什么可收的了,在林怡菲葬禮那天,焚燒了她生前留下的全部東西,今天卻在床下意外的發現了一個毛絨玩具,是一只海豚。
這只毛絨海豚還是“布布”從床下拉出來的,于是我決定,把這只海豚帶走,留給“布布”!
搬家對于我來說是家常便飯,一個個大大的行李箱搞定一切,回到老洲這里洗個澡,鋪好床準備休息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了我的手機上,接聽的時候差點把我嚇尿了,以為打電話的是警察,讓我去一趟派出所配合調查,又是關于那場車禍的事。
在北市區的派出所內,民警拿出了朱大龍的報案記錄,看著問道:“朱大龍出車禍的時候你在現場,而且對朱大龍說了一些威脅的話,有沒有這樣的事?”
“有啊。”我回答的相當坦然,“朱大龍當天中午采訪我,下午報道出來的內容完全和采訪的不一樣,他為了側熱點賺閱讀量、轉發量,深深的誣陷了我和林怡菲,看到他出車禍的時候,我高興的不得了,我覺得車禍對他造成的不過是身體上的傷害而已,而他對我和林怡菲造成的,是心靈上的上傷害,名譽上的踐踏,所以看到他出車禍,我必須火上澆油,說點狠話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