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雷霆之怒（第2頁）

“涉案官員恐不止寧波一地……”

“……皆由‘倭寇’劫掠后，顯露罪證……”

這哪里是倭寇案？這分明是捅破了一個覆蓋寧波官場、衛(wèi)所甚至涉及市舶司的巨大馬蜂窩！

貪墨、勾結(jié)、走私、甚至可能資敵！樁樁件件，都是足以抄家滅族的大罪！而且就發(fā)生在天子腳下，帝國財賦重地！

“噗通！”

楊榮第一個撐不住了，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伏地顫聲道：“臣。。。臣等萬死！竟使地方糜爛至此。。。臣等有負(fù)圣恩！”

緊接著，“噗通”“噗通”聲接連響起。

黃淮跪下了。

胡廣跪下了。

楊士奇跪下了。

金幼孜跪下了。

胡儼跪下了。

幾位內(nèi)閣大臣，瞬間跪了一地，個個面無人色，冷汗浸透了他們的中衣，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

他們不是直接責(zé)任者，但作為輔弼大臣，地方出此驚天巨案，他們難辭其咎！尤其是他們從皇帝的怒火中，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威脅！

太子朱高熾也是看得心驚肉跳，臉色發(fā)白，但他身為太子，還能勉強(qiáng)站立，只是嘴唇也在微微哆嗦。

漢王朱高煦先是震驚，隨即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興奮和幸災(zāi)樂禍。趙王朱高燧則完全被嚇呆了，不知所措地看著跪倒一地的閣老和暴怒的父皇。

朱棣冰冷的目光俯視著跪滿一地的大臣，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獄傳來：

“萬死？現(xiàn)在知道萬死了？平日里你們奏對，都說四海升平，吏治清明！這就是你們給朕清的明？朕的市舶司，朕的衛(wèi)所，都快成了賊窩了！”

他猛地一腳踹翻旁邊的香爐，灰燼彌漫：“若不是這伙‘倭寇’！朕是不是要被你們，被這些蛀蟲，瞞到亡國的那一天！啊？！”

怒吼聲在殿中回蕩，無人敢抬頭，無人敢接話。

空氣此時凝固得如同鐵塊，只有朱棣粗重的喘息和閣老們壓抑不住的細(xì)微顫抖聲。

朱棣的目光，掃過地上跪伏的一片緋紅官袍，最終卻并未立刻發(fā)作。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似乎在強(qiáng)行壓制那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

突然，他猛地轉(zhuǎn)身，再次看向那幅巨大的《寰宇全圖》，手指重重地點(diǎn)在福建的位置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福建！”他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復(fù)雜難明的情緒，“黃澤、周新、陳昭！他們?nèi)齻€，雖然無能！讓一伙‘倭寇’在眼皮底下蹦跶了一年半載！罰俸的罰俸，降職的降職，丟盡了朕的臉面！”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竟透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幾乎是欣慰的意味？

“但是！錦衣衛(wèi)和按察使司聯(lián)合徹查了這么久，除了那幾個被‘倭寇’揪出來、本身就不干凈的敗類，福建三司衙門本身，總體還算干凈！

黃澤是個迂腐的蠢貨，不懂變通，得罪人無數(shù)，家里清貧得連個像樣的門客都養(yǎng)不起！周新是個愣頭青，只知道埋頭查案，官場人情一竅不通！陳昭是個莽夫，就知道練兵，油水過手都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