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旺接收到信號,嘿嘿一笑,上前一步,打了個圓場。
他指了指眼睛還紅紅、但此刻緊緊依偎在李淵身邊,小臉上滿是幸福和依賴的城陽,對李世民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今日城陽路過舊日居所,觸景生情,思念祖父,哭成了個小淚人。我看著心疼,想起自己也曾有思念至親卻不得見的遺憾。
孩子一片純孝之心,實在不忍拒絕。故而才去獻陵走了一遭,將老爺子請回,以慰藉小城陽的思念之苦?!?/p>
他這番話,既解釋了緣由,也點明了自己出手是出于對孩童的憐愛,而非有意攪動風(fēng)云。
李世民一聽,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原來如此!
不是仙師閑來無事又要搞個大新聞,折騰自己,而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思念祖父,苦苦哀求,仙師心軟才出的手!
這么一想,之前那點因為父親歸來而產(chǎn)生的復(fù)雜壓力和忐忑,瞬間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身為父親的理解和對仙師體貼的感激。
心情一下子暢快了不少,臉上的尷尬也緩和了許多。
何健旺見氣氛緩和,便又笑著開口道:“無論如何,老爺子歸來,乃是天大的喜事。今日更是祖孫團聚的好日子,依我看,就讓外面那些大臣們都散了吧,堵在這里像什么樣子?有什么話,改日再說?!?/p>
李世民立刻點了點頭,對侍立在不遠處的張阿難吩咐道:
“阿難,傳朕旨意,百官各歸其職,今日之事,不得妄議。明日朕將在宮中設(shè)宴,慶祝太上皇歸來之喜!”
“老奴遵旨!”張阿難連忙躬身領(lǐng)命,快步出去傳旨了。
旨意傳出,那些遠遠圍觀、心中驚濤駭浪仍未平息的文武百官們,雖然滿腹疑問和震驚,但聽到明日宮中設(shè)宴慶祝,也明白今日確實不是說話的時候,只得懷著無比復(fù)雜的心情,各自散去。
院子里,終于清靜了下來。
見院子里氣氛緩和,祖孫其樂融融,何健旺覺得時機正好。
他轉(zhuǎn)頭對侍立一旁的秋娘吩咐道:“秋娘,去尚食局跑一趟,讓王德福挑只最肥嫩的羊,把肉給我片得薄如蟬翼,就跟上次吃火鍋那樣。再備些清爽的菜蔬。今晚,咱們就在清暉閣設(shè)個家宴?!?/p>
“是,仙師?!鼻锬镞B忙應(yīng)下,轉(zhuǎn)身去安排。
這時,李淵輕輕松開懷里的兩個孫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顯褶皺的袞服,神情鄭重地走到何健旺面前,對著他深深一揖。
“仙師,”
李淵的聲音帶著誠懇與感激,
“大恩不言謝。老夫這條老命,還有今日能與孫兒孫女重逢之樂,皆是仙師所賜。此恩此德,李淵…銘感五內(nèi)。”
他是真心實意的,能從冰冷的陵墓中重回人世,再次感受到陽光的溫暖,聽到孫女兒嬌憨的呼喚,這對于一個曾經(jīng)逝去的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奇跡和恩賜。
何健旺看著眼前這位放下帝王姿態(tài)、真誠道謝的老人,微微一笑,伸手虛扶了一下。
“老爺子言重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若真要謝,就謝謝你的好孫女城陽和這幾個小丫頭吧。是她們那份純粹的思念和苦苦哀求打動了我,我不過是順?biāo)浦?,成全了孩子的一片孝心罷了?!?/p>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將一切的起因都歸功于幾個孩子純真的情感,絲毫不居功。
李淵聞言,目光更加柔和,他回頭看了看正眼巴巴望著他的城陽和兕子,以及一旁的高陽,心中充滿了欣慰與疼愛。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有些恩情,記在心里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