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躺在沙發上,呼吸越來越困難。
最后畫面停格在那人被活生生打死時瞪大的雙眼,那雙眼直勾勾盯著他,瞳孔充血,像是有無數話想要訴說,楊澤終于冷汗直冒,驚叫著醒了過來。
時針正好指在‘3’上。
凌晨三點,楊澤喘著氣,盯著天花板。然后他艱難地站起來,走到桌邊,拉開抽屜,里面靜悄悄地躺著一張泛黃的,滿是污漬的紙。
楊澤將那張紙緩緩展開,上頭赫然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這是一份名單。
「這個痕跡,」次日,歐導和周衛平在休息室里,用放大鏡去觀察那頁有筆跡痕跡的硬紙殼,「……就算用鉛筆慢慢描,也難以復原了?!?/p>
周衛平想起另一件事情,問道:「今天王山沒來?」
「他有幾天沒來了,也沒跟延舟聯系?!垢鶕岸螘r間的觀察,在邵司和顧延舟這兩個人里面,王山更偏向顧延舟,他甚至大有把顧延舟當‘同類’惺惺相惜的意思。
對此,邵司是服氣的:「你裝變態裝得挺有一手。」
顧延舟拍拍他腦袋:「瞎說什么大實話。」
歐導觀察半響,最終放下放大鏡,道:「這事不太好辦,我們所有人都認定葉清確實是承受不住才自殺,所以繞了遠路,鋌而走險去碰王山那條地下產業鏈,如果推翻一開始的結論——葉清的死另有隱情,他不是受到壓迫后自殺……只能證明我們費力繞這么一大圈,選了最危險的一條路?!?/p>
「我覺得周先生這個推測,也許是成立的?!股鬯居值?,「98年,他為什么選擇在國家改變政策,在寒冬結束之后,放棄生命?」
98年,國家已經將流氓罪從刑法上刪去。
甚至他只需要再等幾年,在二零零一年,第三版《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下,不再將‘同性戀’稱為精神病人。
葉清那么堅強的人,再難他都挺過來了,卻在看見曙光的這一年,從樓上一躍而下?
就在大家沉默之際,門被人敲了幾下,只聽場務在門外揚聲高喊:「邵司在嗎?——有你的快遞?!?/p>
「……快遞?」
在場幾人大眼對小眼。
邵司開門后,場務急急忙忙將手中一份信封大小的東西遞給他:「我也不清楚,剛才來個快遞員,說是找邵先生,我跟著他找了一圈也沒見你人……就先幫你簽收了。」
場務說完,又有點好奇地問:「你網購什么東西了?」畢竟很少有演員會在拍攝期間,網上購物還把東西送來劇組。
邵司接過,掂量幾下,輕得很,晃也沒個動靜:「我沒買東西啊,是不是誰跟我開玩笑呢……」
「可能朋友寄過來的,」邵司拍拍場務的肩,道謝,「總之謝謝你,辛苦了?!?/p>
「沒事兒,」場務擺擺手,「那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息,下午戲份挺重?!?/p>
歐導也狐疑:「這什么?誰寄來的?」
邵司關上門,反復打量道:「拆開看看就知道了,這玩意兒怎么那么輕?」
邵司撕開封口,也沒看,伸手進去掏半天,摸到一張疊成方塊狀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