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撕開封口,也沒看,伸手進去掏半天,摸到一張疊成方塊狀的紙。
「這是……」邵司看著這張臟兮兮、皺巴巴的紙,有點反應不過來。
葉瑄疾步走來,一把奪下它,手緊張得有些發抖。
——這張紙她再熟悉不過。這么多年,葉清的日記她翻來覆去地看,這張紙,無論是紙張顏色,還是里頭印著的線條,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
紙片拿到手之后,她更是確信。
……這字跡完完全全,就是葉清的。
這張紙已經皺到看不太清上頭的字,經過幾番辨認,葉瑄念出這上頭第一句話:「‘流氓罪’的寒冬已經過去,不必再擔驚受怕,不必再受人威脅,我們是自由的。」
「然后呢?」
葉瑄道:「沒了,只有這一句話,這底下……我看不太明白,好像全部都是人名。」
顧延舟站在邵司邊上,隔了很久才說:「這是一份名單。」
還沒人張嘴問,這張紙究竟是誰寄來的,邵司一掌拍在顧延舟后背上,提醒他:「楊澤!」
楊澤昨晚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沒有接……
這句話徹頭徹尾就是一句謊話。
邵司表演課上,學過行為學方面的知識。但是昨晚,他居然完全沒有聽出來楊澤話里頭的漏洞。
整個事情發生在剎那間,那人把紙頭塞給楊澤,王山又很快就聞聲而來,這短短的時間里,根本沒有給人留任何思考的空間。楊澤只有唯一的一個選擇,那就是攥緊掌心,將紙藏起來——這是下意識的、最快速最安全的一個方法。
——因為他沒有扔掉的時間。
王山幾乎就是隔了幾秒,出現在楊澤的視線里。
楊澤本來是打算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中途變卦,愿意將這個重要的線索送給他們。
「去查查這份名單,也許,事情很快能水落石出。」周衛平說這句話,一方面也是想安慰大家,但是話一說出來,自己也知道,現在事情正往越來越復雜的方向發展,也許真相……遠比他們之前預想的還要殘忍。或者說,真相已經逐漸明朗,只是沒有人愿意承認。
顧延舟道:「我查吧,公安局里我有認識的人,查起來方便點。」
歐導沉默著問:「需要幾天?」
「快點的話三天,慢的話幾個月都有可能。畢竟這份名單上除了名字,就提到了‘流氓罪’這個線索,只能順著它去查這些人……名單上這些人在當年留有案底的話是最好,不過年代久遠,也不能篤定什么。」顧延舟說完,又一針見血道,「事情已經很明朗了,只是我們都不敢說破……當年王山利用這個罪名,逼迫的人,除了葉清,可能名單上在列的這些人沒有一個幸免,他們的遭遇也許更離譜,而葉清,十有八九,是因為他們,被王山滅的口。」
因為他直到最后都沒有放棄希望啊。
因為他直到生命最后,落在紙上的字眼都是:寒冬已經過去,我們是自由的。